謝月從惡夢中驚醒後,仍然覺得喘不過氣來,不由急出了一身虛汗。然後才發現原來是姐姐把自己抱得太緊了,她連忙用力扭了幾扭,從謝晴空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剛撐起上身,謝晴空雙手就又摟住了她的纖腰。
“阿月,你要去哪兒?姐姐陪你去……”
謝月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動作太大,把謝晴空給吵醒了。連忙低頭觀察,發現對方是在說夢話後,她寬慰地舒了一口氣,往床背上一靠,陷入了回憶。
自拉薩市開始,謝月一直利用機動裝甲的高科技裝置,從極遠處、從高空中監視著宕冥的一舉一動,暗中保護她的主子天娜。待見到宕冥竟把虛脫的小姐送進了空中少林這個虎穴,就一直伺機潛入,欲將主子救出虎口。
在萬丈高空中苦苦守候了半天一夜,上天似乎也被自己的誠意感動,固若金湯的磁力天幕竟然出現了百年難遇的故障,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分鐘,但自己怎麼可能抓不住這個機會。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有艾比安機甲的強大動力作後盾,赤手空拳的話,自己根本不可能劈開能量風量逆流穿越破洞,潛入寺內。
回想與能量風暴搏擊的那短短三分鐘,謝月到現在都還有些心驚肉跳。最可怕的是,她前腳入寺,磁力天幕後腳就重新密合,只要晚上那麼一息或是早上那麼一息,她的下場不是被強大磁力把身體截成兩段,就是一頭撞在天幕上,落個粉身碎骨。
當時自己只覺得萬分慶幸,現在冷靜地考慮,那會不會是空中少林的請君入甕之計呢?
懷疑的念頭在謝月腦中一閃即逝。
不可能的,如果是為了誘捕自己,早就應該動手了。空中少林的人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如果他們一直在暗中監視,等待自己放鬆警惕,那剛才自己不知昏睡了有多久,又沒有機甲護身,正是最佳的下手機會,他們不可能不採取行動。
放下了這層擔心,謝月開始構思下一步的行動。不知不覺中,她的目光垂落到緊緊抱著自己的姐姐臉上,停留了片刻,又抬起頭望向擺在大立櫃中的那座彩色塑像。
謝月左手輕揮,空氣中彷彿有一道紅色的鞭影掠過,捲住那座彩塑,拖近身前,然後落入少女的掌心。不料,手臂猛往下一沉,剛接住的彩塑差一點就從她的手上掉下去。
“好重!”銀眸少女詫異的低呼一聲,另一隻手也伸了出去,交託著兩手,捧住彩塑送到眼前。近距離細看下,她才發現這座彩塑原來是用多種有色金屬打造成不同部件,拼組而成。因此才特別沉重,彷彿反映著製造者的心情。
而且塑像中的兩個人物,其工藝的精細程度也有著極大差距。與精緻到頭髮都一根根飄起來的謝月的塑像相比,謝晴空的塑像不僅用料低劣了一個檔次,製造工藝也比較粗糙,甚至連面目都被刻意模糊,使得觀賞者只能透過衣著、髮型和熟悉的人物動作來辨別她的身份。
很顯然,製造者是在透過這樣的揚抑對比,表達自己的內疚心情,向失蹤的妹妹傳達一份深沉的歉意。
“姐姐,你的心意,我確實感受到了。”謝月放下塑像,伏身在依然沉睡未醒的謝晴空耳邊低聲說:“可是要我原諒你,僅僅拿出這種東西是不夠的……”
“那麼,我親愛的妹妹,”謝晴空沒有睜開眼睛,聲音低啞,語調中充滿痛苦:“我要怎麼做才能補償你呢?”
謝月輕綻笑靨,銀眸閃爍,飛掠過一抹煞氣、一抹快意,又在姐姐耳邊低語了幾句。
謝晴空全身一僵,悚然張大了眼睛,翻身坐起,盯著妹妹,紅唇一陣顫抖,本能地想要吐出拒絕的字眼。
“不可能。”
宕冥平靜而堅定地拒絕了兩位少年的邀戰。
“我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護法伏魔。決不會用它與人爭強鬥勝,逞匹夫之能。此等舉動不僅於事無補,與人無益,反而會助長世間戾氣,實為修行者最大的愚痴業障。”
義正言辭地說完這番話,宕冥彎腰抱起了愛犬,準備離去。
可是名叫楓仔的那名少年無言地移動身體,攔住了惟一的出口。掃把頭男生阿彰帶著嘆息的表情,慢慢踱了過來,繼續維持和同伴並肩作戰的姿態。
宕冥深深地皺起眉頭。
“楓仔固執起來是很難纏的,請老兄你就露一手吧。”阿彰兩手插在兜裡,優雅地聳了聳肩,勸說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繼續僵持下去,也是一件很沒意義的事呢。”
宕冥把目光投向上空。藤蔓交織成的綠色天蓬變成了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