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才抽身而出。
君歸覺得這女人不對勁,她從剛剛開始就開始發抖,然後竟然流冷汗,喘息也快了許多,他知道這女人身體虛弱,但是這才走了幾步路啊,不至於虛成這樣吧……
君歸正在暗自唾棄她,側耳一聽,發現她在對自己說話。
“你太像你父親。”衣白蘇突然說道。
君歸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衣白蘇沒有多說話,原地站了片刻,待平靜下來,繼續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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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好古停下步子,四處看了看,發現路邊有個還剩一口氣的小男娃,眼睛頓時一亮。
這幕州早已是十戶九亡,有力氣的都逃命去了,逃不動的都在這裡等死,刺史全家已經死光了,官員唯獨剩下一個四十多歲的長史,人倒是不錯,組織眾人焚燒屍體,熬藥救人,前段時間更是幾乎跪下來勸說百姓等候長安的救援,可惜不就之後他也染上了病,整個幕州以更快的速度變成死域。
邱好古想找個試驗品都不好找,心都碎了。
他正在那還有一口氣的男娃身上摸索著,看看體格如何,適合用來實驗他的哪味藥草哪個針法,打定主意後,他很快掏出了自己的銀針。那男娃睜著大眼,問他這裡是不是地獄,邱好古嗤之以鼻,不想回答。
“大夫施針的時候,一般越快越好,俗話說快刀斬亂麻,這樣能發揮的作用才是最佳的。當然也有緩慢刺激的法子,施針之時再融入獨門內力,只是那極費力氣。當然作用也是非常顯著的。如果真是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連針這種外物都不必借用。”
邱好古突然聽到背後有人在說話,似乎也是個大夫,邱好古嘿嘿一笑,看來是個同道中人啊。他也不回頭,繼續忙活自己的。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大夫施針慢都是為了融入內力來刺激穴位,有的只是天生手殘而已。歸兒你看那邊那個,對就那個穿王八綠袍子那個,嘖……這就是個天生手殘的,看著就替他著急。”
王八綠?邱好古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袍子,停下手中動作,回頭看去。
“人家盯著你呢。”君歸畢竟是君家剛正的君侯身邊養出來的,雖然淘氣了些,但是該有的禮節風度卻一樣不缺,看見她嘲諷的人扭頭來看,立刻拉扯她的衣袖提醒她噤聲。
衣白蘇一臉正直:“他盯著我他就不是手殘了嗎?”
君歸一噎,他剛剛也看見了,那人下針的時候手確實是哆嗦得非常厲害,不似旁的大夫那般穩。再看衣白蘇一臉我說實話我沒罪的模樣,不禁頭疼:“雖然是事實,但是你不能這麼說話。”
邱好古其實並沒有生氣,他手殘確實是事實,也沒必要生氣。只是看著這兩人,他心中湧上一股古怪又熟悉的情緒。
他每次捻起金針的時候手會劇烈發抖,這對一個大夫來說是致命傷,好在他對醫術造詣頗深,下手不穩也只是使他行醫之時有些艱難而已,並不斷絕他的醫道。他十幾年前就已經成名,世人稱呼他是山東第一鬼醫,便是在整個大秦,那也是數得著的。
自從衣荏苒死後,大秦已經沒有人會跳出來嘲諷他是個手殘了。
是的,衣荏苒。
大秦有資格能夠挑釁他的,只有衣荏苒,即便如今有宗師之稱的沈朝之,在他眼裡也是個後生晚輩,根本不夠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他掐指算算,衣荏苒死了十年了,哎……這突然有點想念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啊。
邱好古的心情瞬間更古怪了,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衣白蘇。”那小姑娘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又低頭看了看那男娃,不忍地搖了搖頭。
“你叫什麼名字再說一遍?”他升級頓時提高了八度,邱好古是個大夫,聽見藥材名字就在腦子裡過它的藥性已經是習慣,白蘇:散寒解表,理氣寬中。用於風寒感冒,頭痛,咳嗽,胸腹脹滿。古名荏苒。“衣荏苒?!”
“你快把人家娃娃玩死了,幾年不見越發陰毒了啊老邱。”邱好古本就是山東有名的毒醫,十年前要錢不要命,不給錢寧願看人死在路邊也懶得動手去救治,他那時候就對人體試驗頗感興趣,居住的藥谷有不少被藥物副作用毒瞎毒啞的丫鬟僕人。十年後沒想到他竟然變本加厲混進瘟疫區來繼續做他的人體試驗。
邱好古臉色變換幾遭,他腦子裡過了幾種可能,反倒平靜下來,呵呵一聲:“你行你上啊。”
衣白蘇一擼袖子,也呵呵一聲:“愚蠢的凡人,跪下看好。”她上前幾步,扭過頭,突然道,“歸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