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也覺得心情極其的愉悅,待在那裡的兩天,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從來不會多說一句話。
有時候午後的閒暇時光,他們會坐在小花園裡喝茶吃點心,偶爾的,她會主動說起以前的往事,譬如唸書時,她總是默默的關注著他,羨慕的看著程雅茹打扮的漂漂亮亮去和他約會……
她說起以前的往事時,面上的神色是平靜卻又帶著一點淡淡的笑意,彷彿是講述著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的故事,那口吻也是寧和卻又平靜的。
陸世鈞總是沉浸在她平緩的敘述中無法自拔,有時,只是那樣看著她,看著她輕聲細語的講述,都覺得心裡難過。
她的記憶好像有點差了,一件小小的事,總是翻來覆去的對他講三四遍,然後還會再問:“哎,世鈞,我有沒有和你說過那件事?”
他就總是搖頭,然後她就又開始講,直到最後,在午後燻暖的風中,她會沉沉的睡去。
時光彷彿在那小小的園子裡定格了。
陸世鈞後來憶起那朝夕相處的兩天,總覺得像是一場不實際的夢,總覺得只是他的一個幻想。
“世鈞,你能不能回去A市一次?”那一天的晚餐照舊都是她愛吃的食物,她的胃口似乎很好,還多喝了一碗粥。
“有什麼事嗎?”陸世鈞有些不解,心裡卻是稍稍的漫起了一點點的不安,總覺得……
她這些天的狀態似乎在變好,卻又透出了一些古怪和讓人不安的異樣。
“明天是康寶的生日,我沒有辦法陪他,你可不可以替我去給他買一個小蛋糕,然後陪他過生日?”
海遙的笑容有點苦澀,她垂了眸,聲音淡淡;“他們……婚禮就快到了,一定很忙,康寶的生日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你別看他年齡小,脾氣特別大的,我怕他不高興……”
她說著說著鼻子就酸了,眼圈也微微的泛了紅,但她仍是在輕輕的笑著,那淚在眼眶裡打轉,卻不肯落下來。
“好,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接了康寶出去過生日,海遙……如果你想見他……”
“不,我不見。”海遙立刻搖頭,心底的疼像是已經麻木了一樣,竟不再那樣的強烈難耐。
見了他,又怎麼能再這樣毫不猶豫的離開?
見了他,又怎麼捨得在他的眼淚和一聲一聲呼喚媽媽的聲音裡轉身?
不見了,都不見了吧。
“那……你有沒有什麼,是要我帶給康寶的?”陸世鈞見她的情緒不對,小心翼翼換了話題。
海遙推開椅子站起來,客廳裡按照陸世鈞的安排,十分的空落,就是害怕她會看不到磕到碰到哪裡。
她走到客廳的陽臺邊,窗簾微微拉開,陸世鈞看到小小一盆仙人掌靜靜的擺放在那裡。
——
海遙看著那蔥鬱可愛的小小仙人球,彷彿想起許久以前,每天康寶一睡醒就會爬到椅子上對著仙人掌自言自語,彷彿想起那一次,他用彩筆畫了小花掛在仙人掌的刺上,對她開心的喊:媽媽,仙人掌開花啦,我爸爸是不是要回來了?
她的眼淚起初還是一顆一顆的,可後來就漸漸洶湧成了一片,她低了頭,捂住眼睛,可那淚從指縫裡往外湧,陸世鈞輕輕扶住了她的肩:“海遙……你若是難過,就回去……”
“回不去了……”海遙哭著開口,唇角卻又微微上翹固執的笑,她伸手將那小小的花盆捧起來,轉過身又遞給陸世鈞:“你把這個給康寶,就說,就說……等到仙人掌開了花,媽媽就回來了。”
陸世鈞不知道心裡是什麼滋味兒,他接過那小小的花盆輕輕點頭:“我一定會親手交給康寶,也會把你的話,都說給他的……”
“我有點累了世鈞……”海遙的聲音漸漸低下來,“世鈞,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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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法國空運而來的華貴婚紗幾乎佔據了偌大的更衣室一半的面積,那些精緻的蕾絲,珠片,鑲嵌的耀眼的鑽石,全部是由人工縫製上去,每一寸都寫滿了讓人不敢直視的奢華。
顧亦殊正在服裝師的幫助下換上束胸的內衣和襯裙,左臂上的繃帶已經拆開了,因為是傷到了骨頭,外表只是一些小小擦傷,因此看起來竟是好端端的一般,除卻行動還稍稍的有些不便,並不異於常人。
熙熙攘攘擠了滿滿一屋子的人,湯啟勳就覺得有些氣悶,顧亦殊心細,瞧出他的不自在,就抿嘴一笑,抬手招來一邊的化妝助理,附耳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