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美麗的皮囊!
她的頭髮依然烏黑明亮,她的肌膚仍舊白皙透明,她的眼神依然帶著少女的乾淨氣息,她的氣質甜美卻又溫柔安詳,讓人望過去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覺得安寧。
程雅茹知道,這是女人都會有的母性光輝,她也會有,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她也有那樣美麗的時刻,抱著她和陸世鈞的嬰兒,她的臉上散發出安詳而又神聖的光芒,她會得到幸福,就像是小時候幻想過無數次那樣的幸福!
可是如今,她全部的人生都被佟海遙給毀了!
徹底毀了!
三年,陸世鈞待她不薄,三年,她依然掛著陸世鈞未婚妻的名頭,三年,她是陸世鈞身邊唯一的女人,三年,她看盡了羨慕的目光……
可是誰又知道?三年,陸世鈞沒有碰過她一次,三年,他沒有進過她的臥室,三年,他和她說的話加起來不會有十句,三年,她已經完全的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早已沒有了她。
她從不肯認命,所以她寧願這樣行屍走肉的活著,也不會認輸。
她對佟海遙的恨意,在每一次陸世鈞冷落她的時候,在每一次陸世鈞從她身邊漠然走開的時候,在每一次心跳加快聽著他上樓的腳步聲,然後再整個人都冰冷的癱軟在床上的時候,一層一層的累積,一點一點的堆加。
如果不是她,她怎麼會失去兩個孩子?如果不是她,她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程雅茹盯著那張臉,她怎麼會一如既往的年輕美麗,她憑什麼可以過的這樣好可以這樣衣著光鮮的去出席這樣的宴會?她憑什麼,憑什麼就沒有受到一丁點的懲罰?
“我發過誓這輩子不會放過你,你對我做的,對我說的,你害我的那些,我一件一件都牢牢記在心裡!”程雅茹捶著心口,她的聲音怨毒,她的眼睛猙獰,再沒有了女人的美麗和溫柔。
“這些話,你去對我的爸爸說。”海遙微微一笑:“你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最清楚,程雅茹,上天已經在懲罰你了,只是你還不知道。”
她慢條斯理的將臉上的酒水擦乾,淡淡對她笑了笑,轉過身去。
人群卻忽然發出驚愕的唏噓,隨即海遙聽到程雅茹一聲失控的尖叫,她下意識的回過頭,卻見場上眾人都驚呆了一樣看著那樣一幕。
而海遙自己,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長身玉立的男人,菸灰色的襯衫平整乾淨毫無一絲的褶皺,他斜靠在一邊吧檯上,修長的手指擎著一隻高腳杯,裡面盛滿了琥珀色的酒漿,那些酒漿從高空中緩緩傾落……
正堪堪灑落在程雅茹的頭頂。
他的眼睛沉寂如同一汪深潭,可他的唇邊卻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那一絲促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柔和了幾分,中和了那些冷冽和漠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海遙也幾乎不能呼吸的望著這一幕。
甚至不遠處的林山和李玄都驚的目瞪口呆,要知道,湯啟勳其人,哪怕是沒有第二個人在場,他也是一貫的儀容整潔神態端方,絕不肯縱容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無禮和放縱。
只是此刻,他竟然在偌大的宴會廳中,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將酒澆在了一個人的頭頂,還是一個女人的頭頂!
程雅茹顯然也沒有反應過來,她在起初的一聲尖叫之後,已經完全呆住了。
酒漿傾灑成一縷細線,故意用那樣磨人的緩慢的速度慢悠悠的往她的頭頂灑落。
酒水打溼了她的頭髮,沿著髮絲滴落在臉上頸上,她的妝容漸漸花掉,五顏六色的掛在臉上,竟像是一張被打翻的調色盤。
大廳裡靜的聽不到一點點的聲音,只是音樂聲卻是可笑的歡快的祝酒歌。
最後一滴酒落下去,湯啟勳動作優雅的放下酒杯,目光像是月華流轉的光芒靜靜落在程雅茹的臉上。
程雅茹此時方才忽然驚醒過來,她一下子踉蹌退開,慍怒的尖聲咒罵:“瘋子!你瘋了!”
她全身都在哆嗦,翻來覆去的只會咒罵這一句。。
湯啟勳拿了一方乾淨的紙巾,仔細的把手指擦乾淨,他微微垂了眼簾,唇角卻是隱隱帶著幾分的譏笑,慢條斯理的把紙巾丟到一邊收納處,他方才一抬眼睛,長眉飛揚,聲音清朗:“我見程小姐衝上來就對我的女伴如此這般,還以為是現今社交界最流行的一種見面禮儀呢!因此才會學了程小姐的舉止,方才不失禮貌。”
有人憋不住低低笑出聲來,漸漸的笑聲此起彼伏的響起,程雅茹的臉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