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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皇帝。”太后最是瞭解這一點,卻不肯慣著他,縱著他,半是規勸半是嚴厲道,“從前的遺憾,都已成為過去,不如憐取眼前人啊!”

弘曆看著一地白花荒草,良久,悵然一嘆。

三日後,承乾殿。

“那拉氏自皇考時賜朕為側室妃,持躬淑慎,禮教夙嫻,皇太后端莊惠下之懿訓,允足母儀天下,既臻即吉之期,宜正中宮之位。今謹遵慈命,側立皇貴妃那拉氏為皇后……”

送走了傳旨太監,珍兒興高采烈回到寢殿,一推門,愣在原地。

嫻貴妃已自行換上皇后禮服,立在鏡前,對鏡子裡的自己說:“你終於是皇后了。”

多好的一件事,在她臉上卻看不到半點喜色。

“額娘。”嫻貴妃單手撫著鏡面,喃喃道,“淑慎不再是從前那個懦弱無能的女兒,我做皇后了,六宮之主,母儀天下!從今以後,你再也不用過捉襟見肘的日子,再也不必受盡他人恥笑,我給你掙了臉面,沒有辜負你的期望……”

說著說著,淚水滾滾而下。

“……為什麼你不在?”嫻貴妃哽咽道,“為什麼不來親眼看看這身禮服,為什麼……不來誇誇我,抱抱我,額娘……額娘……”

她一手捂臉,雙膝緩緩下落,跪於鏡前,淚水在指縫間漫延垂落。

珍兒心裡嘆了口氣,輕輕將門給掩上了,然後守在門口,不讓旁人進去,不讓任何人看見或者聽見嫻貴妃最脆弱的一面。

國事家事,立後,國之大事,出征,家之大事。

“讓我死!讓我死好了!”

富察府一片大亂,爾晴鬢髮凌亂,手裡舞著一隻匕首,作出要自盡的模樣。

身旁圍了一群下人,個個哄,個個勸,杜鵑急得渾身是汗,見傅恆進來,忙衝過去道:“少爺,您可算來了!少夫人聽說你要去金川就急壞了,說與其看你去送死,不如一死了之,您快勸勸她呀!”

傅恆的目光往爾晴身上一掃,淡淡道:“還不動手?”

爾晴只是做做樣子,怎可能真的去死,一時之間騎虎難下,索性丟了匕首哭道:“富察傅恆,出征金川這麼大的事,我作為你的妻子,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你居然還叫我去死,你到底有沒有人性?”

他們夫妻不和,下頭的人也難做人,杜鵑小聲勸道:“少爺,您就體諒體諒夫人吧,夫人是真的擔心你……”

“擔心我?”傅恆笑了,“不,她是怕我戰死沙場,她就成了寡婦,如今擁有的名利地位,立刻就成了過往雲煙。”

爾晴不可置通道:“你說什麼!”

傅恆神色平常:“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被他戳穿心事,爾晴不由得惱羞成怒,舉著匕首朝他刺去:“我索性砍了你的手,看你如何去戰場送死!”

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太太,哪裡是傅恆的對手,傅恆只輕輕用手一劈,爾晴就痛叫一聲,匕首脫手而落。

一腳將匕首踢到角落,傅恆冷冷吩咐眾人:“爾晴留下,其餘人統統下去!”

他積威甚重,杜鵑彎腰撿起地上匕首,與其他下人退出門去。

“喜塔臘爾晴。”四下沒有旁人,傅恆聲音一沉,再不掩飾道,“我容你活著,不是因為你腹中懷著龍種,而是我曾對你有愧!但再多的愧疚,也挨不住你這樣的消磨,你聽好了,從今天開始,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棟樓裡,敢邁出去一步——”

“你敢怎樣?”爾晴瞪著他。

傅恆的語氣稀疏平常,說出來的話卻叫爾晴脊背發冷:“左腿邁,我就砍左腿,右腿邁,我就砍右腿。”

爾晴盯了他許久,終於確定,他說的都是真的……

心裡隱隱生出一絲悔意,不是後悔當初設計了弘曆,而是後悔自己先前不該吐露實情,而是應該將整件事栽贓到弘曆頭上,一口咬定,就道是弘曆垂涎自己的美色,強迫了自己……

反正傅恆這個忠臣,也不敢拿這件事去質問皇上,事實如何,還不是她說了算?

如今木已成舟,爾晴後悔之餘,只能哭哭啼啼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能懷上的,你只顧欺辱我,怎地不見你去找皇上?”

傅恆搖搖頭:“我為皇上伴讀十年,他是什麼樣的品性,我比你清楚百倍。哪怕你美若天仙,只要和我拜了天地,進了富察家的大門,他就不會動你一根手指。這個孩子到底怎麼來的,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你最好保佑我平安歸來,若我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