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龐飛虎和守城的衙役看來,這時間委實過得太慢,如同螞蟻爬上熱鍋般備受煎熬。
時間縱是難熬,西風縱是咆哮,東面天際邊兒還是出現了一縷曙光,黎明之前的那一絲絲朦朧已然拉開。
龐飛虎掰著手指盤算了一下,可算是熬到四更天了。
“咳咳……”
裹著爛襖棉衣的朱胖子跟個不倒翁似的一邊咳嗽,一邊步履蹣跚地來到龐飛虎身邊,嘿嘿笑道:“對不住了哈,龐捕頭,老朱剛才在家裡瞌睡了一把,對不住對不住,咳咳,咳咳咳……”
龐飛虎剛才埋怨苛責朱胖子這偷懶的毛病,突然鼻子一嗆,眼睛酸澀睜不開來,連連也是一陣咳嗽。
緊接著,附近,周圍,還有不遠處接連響起陣陣的嗆喉咳嗽聲和叫罵聲:
“咳咳……”
“咳咳咳……好嗆啊!”
“哪裡來的濃霧?咳咳,今天的晨霧咋那麼大?”
“咳咳,燻死老子了,這不是晨霧,這好像是誰家著火了!”
……
……
突然,朱胖子捂著鼻子,辛苦地眺望城外,對著龐飛虎喊道:“龐捕頭,看,快看!”
龐飛虎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極目眺望城外,頓時傻眼了!
漫天的紅光,燒紅前方他視線之內所能見到的一切光景。
噼裡啪啦作響聲若隱若現傳過聲來,股股騰起的煙霧帶著滋滋火光瀰漫前方,在狂風的吹吼下,朝著這邊咆哮而來。
龐飛虎的鼻子尖感覺有一絲灼燒的疼痛,順手一抹,盡是灰燼,是火燒禾木的那種灰燼。
待得龐飛虎反應過來前方一片紅光盡是人為火燒之時,眼前已經看不清東西了,煙霧繚繞,趁著風勢吹刮過來,朦朦朧朧迷霧一片……
“咳咳。”龐飛虎再次捂緊了口鼻,對著朱胖子喊道,“快,快通知郭小哥,賊寇來襲!”
龐飛虎話未說完,身邊的朱胖子已然不見蹤影。
僅僅過了幾個呼吸,同樣被煙燻嗆醒的郭業在朱胖子的帶領下來到了龐飛虎的身邊。
與龐飛虎一樣,郭業捂緊口鼻,呼吸困難,眼簾所見都是一片白濛濛霧茫茫。
不過心中早有不祥之感的他立馬就明白了過來,眼前的事情絕對不是偶然,肯定是賊寇在搗鬼。
霎時,他撕下大塊內衣的衣袂,竄到角落找到一個裝滿水的木桶,浸溼了破布掩在口鼻,貪婪地呼吸了幾大口,然後對龐飛虎吼道:“快,快叫兄弟們扯塊布條,堵住口鼻,不要讓濃煙入肺,不然悔之晚矣!”
龐飛虎接到命令後,與朱胖子依樣畫葫蘆撕下衣袂,浸溼後堵住口鼻奔走相告於城頭之上,通知眾人趕緊做出防禦措施來。
一時之間,噼裡啪啦的撕扯之聲響徹整個城頭上。
郭業知道這並非長久之計,能夠短時間讓兄弟們不會將煙塵吸入口中,但是如果照這般任由煙霧迷茫侵襲城頭的話,守城眾人根本沒有丁點防禦之力。
因為他現在已然猜出了賊寇的奸計,關鳩鳩的毒計。
賊寇這麼做無非就是想趁著西風之勢燃起煙火,利用滾滾濃煙來燻嗆城頭的守衛衙役,讓隴西城沒有還手抵禦之力。
該怎麼應對呢?
郭業在捉急下竟然一時之間無法找到應對之策。
但是現在已經迫在眉睫,根本容不得他有半點拖沓了,他隱約從滾滾的煙霧之後聽到了悉悉索索的奔跑和喊殺之聲。
很顯然,賊寇攻城的號角已然吹響,也許在這濃霧迷茫視線模糊的後面已經有近千的賊寇揮刀舞劍朝著城門這邊衝上來。
放箭?
不行,根本看不到賊軍人在哪兒,箭矢往哪兒放?
待得賊寇爬上城來,與他們展開肉搏?
這更不可行,賊軍近千人,自己這方才幾百號人,說難聽都是些不熟刀弓武藝的衙役和混混,怎麼是整日與刀劍為伍的賊寇對手?
雙方不僅數量上不是一個層次,就連單兵作戰能力也不是一個層次。
如果放任賊寇上城,對郭業來說,無異於自掘墳墓,自取滅亡,到時候要將賊寇趕下城去,那就真是難上加難,難於上青天了。
到底該怎麼辦?
突然,朱胖子衝著他這邊跑來,呼喊道:“小哥小哥,馬功曹來了。”
馬元舉?
郭業心裡升騰起一絲希望,也許這廝詭計多端,能解我一時之困。
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