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肘著李世民,誰敢他們這麼大的膽子?
除了李淵,還能有誰?
自古以來,漢人便是以孝道傳家,李唐皇族更是以仁孝治天下,尤其是當今聖上李世民,更是將孝義的功用發揮到淋漓盡致的地步。
儘管他知道父親李淵退居宜春宮後,卻不甘寂寞操控著武德舊臣系來掣肘著自己。
但是,他始終不能悖逆父親,冒然將武德舊臣系趕出朝堂,做那斬草除根以絕後患的痛快之事。
因為他只要這麼做,那麼他李世民孝順的金字招牌就會砸落在地,成為全天下人唾棄鄙夷的無德無孝之昏君。
而且他這個皇位本來就來到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所以對太上皇李淵,他一直都是又愛又恨。他打心眼裡愛自己的父親,卻又一門心思想著如何徹底消除父親在朝堂的影響力,在大唐的餘威。
他生怕有一天,父親李淵突然逆勢反彈,在天下人的聲援下,各路諸侯與軍隊的協助下,從自己手中將皇位重新奪回。
既敬愛既痛恨,一到夜裡,這些矛盾糾結的情緒便會襲擾著李世民,困鎖在他的心頭讓他連睡覺都心裡不踏實。
要說愛也有愛,父愛大如山,不過李世民始終是一代英主,而李淵又是開國之君,所以有些東西冥冥之中便有了註定,最是無情帝王家!
李家父子的一切,身為李世民的大舅子兼最最心腹和嫡系,又豈會不知道?
但是長孫無忌不知道為何舅父會岔開話題,突然提起太上皇來,他與龔吉的案子又有何關係?
不過還是面帶謹慎地說道:“舅父,你這話可不能亂說。陛下自登基以來極重孝道,對太上皇始終敬愛有加,你這話若傳揚出去……”
高士廉不以為許,低沉地說道:“無忌,此地只有你我甥舅,又有什麼不能說得?而且,老夫不也是希望陛下早一日擺脫武德舊臣的掣肘,早日在朝堂之上乾坤獨斷嗎?”
高士廉這話一出,長孫無忌算是聽明白了,立馬詫異地問道:“舅父的意思是說,藉著龔吉這件案子,能夠助陛下徹底翦除武德舊臣黨羽?”
高士廉意味深長地看著長孫無忌,笑道:“雖不中亦不遠矣!無忌,驅逐武德舊臣出朝堂,不也正是你所期翼的嗎?”
如今朝堂,以長孫無忌等人為首的天策府嫡系獨佔半邊天,剩下一半由魏徵、韋挺等人為首的建成餘黨與蕭瑀、裴寂、陳叔達,楊恭仁為首的武德舊臣系分而治之把持著,成三足鼎立之勢。
三系彼此爭鋒相對不對付,而其中鬧得最兇的,便是天策府嫡系與武德舊臣系。
兩系對壘,實為皇帝李世民與太上皇李淵之間的博弈掰手腕。
至於建成餘黨系,已然是日暮西山,除了魏徵與韋挺之外,頗有些後繼乏力。
所以,能夠拔除武德舊臣系這顆眼中釘,未嘗不是長孫無忌所期翼的。
長孫無忌被高士廉說中了小心思,微微有些不自在,不過稍稍掩飾而過,問道:“舅父,據我所知庫司郎中龔吉此人最大的倚仗,便是開國伯,右金吾衛大將軍常何。常何此人乃當年玄武門功臣,是當今聖上一手提拔而成,無論是龔吉還是常何,都跟武德舊臣扯不上干係啊?”
高士廉繼續捻著長鬚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笑問:“無忌,我問你,如今武德舊臣系的情況,你可瞭解?”
長孫無忌點點頭,表示瞭解,接著娓娓述道:“武德舊臣系多為太上皇當年在前隋同朝為官的臣僚或當年太原起兵時的舊屬,其中以封德懿、裴寂、陳叔達、蕭瑀、楊恭仁五人為首。封德懿貞觀元年便去世;裴寂亦是垂垂老矣,不堪重用;至於陳叔達,楊恭仁,則領軍在外,算是武德舊臣系在軍中的力量。最後就屬尚書右僕射蕭瑀,此人最為難纏。”
長孫無忌的分析很詳細也很精準,高士廉聽著也是連連頷首,說道:“沒錯,你說得很是到位。龔吉看似武德舊臣系毫無關聯,但是無忌你可知道龔吉未出任庫司郎中之前,是在哪裡就任嗎?”
長孫無忌搖頭說道:“吏部不歸我統轄,我豈能知道?”
高士廉道:“這廝乃是武德二年的進士出身,他的座師就是封德懿,出自封德懿門下。而且,這廝進兵部先後擔任兵部庫司的掌固、員外郎等職,步步高昇到兵司郎中,皆是封德懿推波助瀾之功。只不過封德懿死後,他才將親妹嫁進了常何府中為妾,攀上了高枝。”
長孫無忌詫異道:“居然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高士廉道:“所以,龔吉此人在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