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洞庭心中一喜,急忙回頭,卻見夕陽下那狹窄的小路上正有一個人披著落日的餘暉緩緩的走了過來。
那個人穿著下雨時才穿的蓑衣,帶著一個大大的竹製的斗笠,在西輝的照耀下,渾身散發著詭異的氛圍。
這樣明媚的夏日裡,天空沒有一絲雲影,怎麼會有人穿著雨天的打扮出門?
轉眼間,那個人已經沿著土路走到他們面前。
那寬大的蓑衣掩蓋了他的身形,他的頭一低,抱拳對老王說道:“請問這裡是個客棧嗎?”
聲音低沉而暗啞。
“是,是的~”老王大概也沒有見過這樣奇怪的人,立刻結巴起來。
“可否借寶地歇息一下?”令人難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可是我們這裡只有一個客房,如果客官不介意,可以和這位公子將就一下~”
還沒等那個人回答,嚴洞庭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一下就叫了起來,“不,不,不,還是算了,我去住那兩個還在維修的房間,讓這位兄臺睡我那裡吧!”
“還有兩個房間?”
“只是住人不大方便~”
“不要緊!”穿著蓑衣的人說著就往裡走了進去,“鄉下人在哪裡都能睡,我只投宿一晚!”
他說完大大咧咧的就走入了客棧,留下嚴洞庭與老王面面相覷。
晚上的飯桌上,吃飯的人變成了四個,可是氣氛更加的詭異起來。
那個奇怪的旅客,這個時候居然也不脫掉那棕色的蓑衣,只是急著往自己的寬大斗笠下的嘴裡扒飯。
“客官,我讓老王把菊間打掃一下,今晚請委屈一下吧!”老闆娘在一邊說道。
他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繼續吃飯。
嚴洞庭則是東張西望,不知道在找著什麼。
“公,公子!~”老王坐在對面小聲問他,“你在找什麼人嗎?”
“小男孩啊!”嚴洞庭答道,“這裡不是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嗎?他怎麼不回來吃晚飯?那孩子調皮得很,昨天他還鑽到我的床上去了!”
他這話一出口,突然又是一片死寂的沉靜,只餘桌上一隻白燭跳躍著微弱的光芒。
一直沒有表情的嚴肅的老闆娘,突然把手中的碗放下,走到內室去了。
嚴洞庭望著老闆娘消失在走廊中的身影,不由後悔不迭,難道自己又說錯什麼了?
而對面的老王,一臉激動的望著自己,眼睛裡是恐懼與悲哀交織的奇異神色。
只有那個穿著蓑衣的人還在悠閒的吃著飯。
這家客棧,
怎麼越來越古怪了?
這狹窄的屋子裡,似乎掩著一層層的秘密,簡直要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34 、
晚上老王送他回房間的時候,居然出奇的一句話也沒有說。
嚴洞庭一個人躺在床上,只覺得心裡似乎壓了一塊大石。
怪事一樁接著一樁,先是穿著黑衣服的人,接著素玉消失,再來是那個晴天穿蓑衣的怪人,現在就連那個小孩子,身上也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正在想著,突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小小的腦袋探了進來,大眼睛裡閃著精亮的光,在朝他調皮的笑,正是那個自己見了幾次的男孩。
“你過來!”嚴洞庭一躍而起,上去拉他的手,“告訴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爹和娘叫我寶兒!”
“這家客棧的老闆娘就是你娘?”
“嗯!”寶兒點了點頭,“我還有兩個哥哥,可是他們總是不在!”
原來是這家主人的第三個兒子,這不是很正常嗎?為什麼會露出見了鬼的表情?
“寶兒!”嚴洞庭急忙哄他,“那個人為什麼追你啊?”
“我也不知道啊!”男孩說著雙手托腮,似乎這件事令他十分苦惱,“好幾年都是這樣,我和娘說,娘也不理我,只有我一個人能夠看到他!”
“好幾年?”嚴洞庭啞然失笑,這個寶兒才幾歲,居然說什麼好幾年。
“是啊,有很多年了吧,那個時候娘還年輕~”
嚴洞庭在燭光的輝映下望著這個寶兒,突然覺得頭皮發緊,這個孩子多說也就七歲,難道多年來不見長大?
突然間那個寶兒臉上閃出一絲驚恐的神色,拼命的搖著他的手,“大哥哥,大哥哥,我們快走,他要來了!”
“誰?誰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