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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華自芳柔柔一笑,卻沒了過往的熱度,簡直比哭還難看,他槁木死灰般將花露拾起,塞進塞子擱在桌上。

“千真萬確,真心不改,也是我對你的真心真意,七生露屬於你姚爾爾,不作二想。”

姚爾爾聞言心慌的揚首,接著被季清澄扣緊了,她擁抱著懷裡的保命符,不理會飄然離去的華自芳,瞪視著錯愕的姚彩衫,如冰一樣的話語,翻出了唇瓣。

“這下,你沒話好說了吧,我依當年菩薩的神旨,在開春元月十五,娶令姐為妻!”她冷聲說著。

姚彩衫眸裡堆滿了火,惱怒之火。

“清澄,這是錯的!”

聽著男子不能控制的咆哮,季清澄抱著或許是無力再反抗的小小人兒,後退了幾步。

“縱使是錯也已錯了十九年,若不想我死,就不要逼我以死明志!”

斷然的話語,姚彩衫明白季清澄是說到做到的烈性,雷霆狂怒又能如何,只能拂袖而去。

季清澄不看那背影,閉上眼。

她什麼都不要想。

第九章

兩個月後,沽飲閣裡。

打小年夜起,炮竹聲便沒停過,一連炸了好幾天,加上大年初一的鬧龍燈,更是吵到讓人耐性全無。

不過,在大過年期間,為了討吉利,沒人會出面阻止,反而還歡迎跳財神上門,帶來一年的好運,祈求生意興隆。

大年初五,沽飲閣就開門做生意,因為長安城裡大半酒家都還在歇年節,於是幾乎全城的人齊擠到安邑坊來,在沽飲閣和京醉樓間流連。

前頭做生意,鬧翻了天,而閣後方,屬於姚家人的私宅裡,什麼都不想管的姚彩衫倚著床板,動也不動。

不聽也不看,不動也不想,他不禁有一種死了一半的感覺。

只是,死了一半還不夠,心頭重得他好痛苦。

兩個月前,在雪地裡走了一夜之後,在以為永遠不會到來的晨光之中,姚家思念寶貝孩子們的爹孃派人來接他們回家。

之後,只能噤聲的姚彩衫漠視苦所有婚事進行的過程,說媒提親下聘,一切他都不願看。

只是不是不願看就能不看,他是姚家獨生子,正式的場合他都得在場,看季清澄淡漠自持,那夜她決絕的面容便在眼前閃過,仍舊揮之不去。

可是又能說什麼?

季清澄不是隨口說說的性子,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那麼的堅決,但是“以死明志”這四個字都出口了,他不能視若無睹。

想要她開心一笑,想要為她做點什麼,他怎麼可能去做任何逼她到絕境的事情。

這心意傳達不出去的,怎麼也傳達不出去的。

好難受,為什麼他會這麼難受?

而又為什麼都如此難受了,他還是非想季清澄不可?

胡塗的瞎眼婚事,假鳳虛凰又如何?將錯就錯,反正二姐不能生育,季家人也心裡有數,季清澄不可能讓任何女子有孕,正好歪打正著,季家是寬厚人家,又有愧於人,想必會對二姐很好才是……只是他不管怎慶想,仍然不能接受。

向來以姐姐們的幸福為重,但是他不要這樣,而為什麼不要,慢慢在顯現出它真正的形體來,而將明未明的這一刻,他感到無邊無際的恐懼。

因為明白了之後,他有預感會更加痛苦,恐怕比起現在,痛苦幾百倍、幾千倍不止,是她,點燃了他的心火。

突地——

“大姐、大姐,你怎麼了……救命啊!請大夫啊!救命啊!”

聽見姚爾爾非同小可的大聲呼救,姚彩衫立刻衝到了姚衣衣的房間,蒼白的小小人兒,正託著傾倒的華豔人兒。

事有輕重緩急,斂了心神,姚彩衫忙抱起人事不知的姚衣衣,安在床上後,便衝出門去找大夫救命。

三刻鐘後。

“什麼?!”

姚家爺爺、奶奶、爹、娘、姚爾爾和姚彩衫,一共六個人全都異口同聲望著大夫尖叫。

那在大過年半夜被挖來,耳朵又快被震聾的大夫,極勉強的點了點頭,“沒錯的。”

焦躁不堪的姚彩衫緊扣著老大夫的臂膀,“再診一次脈!”

老大夫揪著鬍子,不認為有必要再診第十一次脈,他自個兒也很驚訝,反覆的號脈,最後還是做出這個診斷。

“不需要再診,情況不會變的。”

姚彩衫鬆開手指,姚家眾人無肋的互望著,而後他們全望向說是鬱結於心而暈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