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的夜晚,心裡卻滿滿都是季清澄,也好似只能是她。
從來沒有任何人能讓他如此煩惱。
一夜又一夜,三個夜晚過後,她斯文的面容,變得極為可人,他不禁覺得自己瞎了眼,怎麼能在這麼長久的相處之下,還沒發覺她的天大秘密。
可能是因為從一出生,就將這個沒見過面的人兒,當成未來姐夫人選,他從來也沒懷疑過她可能是個女孩兒,而且她的行事作風,散發的氣質也和男兒沒兩樣,他第一回意識到,不知她若是做女兒裝束打扮會是什麼模樣。
會嬌俏得令他心跳停止嗎?
今天他陪著姚衣衣、楚小南,在水寒領路下,到冰窖去閱冰之後,他再也忍受不了心中這股無名衝動,明知他該做的是想辦法隔開大姐和楚小南,喝阻樂逍遙,嚴防事態愈演愈烈,但他還是先回京了。
她們要吵就吵,要比試廚藝就比吧!
管她們鬧得再大,他也不想管了!
打年初離京,總是為了兩個姐姐、樂逍遙、楚小南而提心吊膽,被這夥人鬧得團團轉,這是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打從心底想要做的事情。
他尚不明白這份心情以何為名,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如以往那般看待季清澄,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十一月初一,是製冰人家的小過年,水家用膳大廳內,桌上擺滿了盤盤精美菜餚。
這兒上一道冰霜醬肘花,那兒就上一道胡法燒全羊;這兒推一道百味餛飩,那兒就推一品雙色團團;這兒出一盤金鑲玉帶糕,那兒就陳一籠糯米桂糖……
這是比試爭鬥心大起,存心較量絕活,不能丟長安兩大酒肆面子的姚衣衣和也跟著住進水家的楚小南,在製冰人家的大節日裡,賣弄好廚藝,把能用的都用上,能做的都做絕了。
不過,美饌雖然精美,美味香氣飄散在空氣中引得人食指大動,但讓人難以動箸的原因,卻是案前男男女女正忍不住疑惑,面前小小酒盞之中那清如水般的液體,那是樂逍遙拿樂家四大名酒之一的“拋青春”去蒸出來的酒。
但姚彩衫什麼都不在乎,單是凝視著冷漠更勝以往的季清澄。
樂道遙把盞走來。
“彩衫,你怎麼不喝?你看,衣衣和小南喝得多開心呀!”
眼裡只有季清澄,沒注意到樂逍遙眼光閃爍著什麼異樣光芒,姚彩衫一仰脖,喝盡了酒。光是看著那個人兒,便讓他一杯又一杯,喉頭熱得快要裂開,他也不管。
周遭發生什麼天大的騷動,他都無法再管。
什麼都不管……
“好痛!你在幹什麼?!”
霍地起身拉了季清澄就走,姚彩衫已經什麼都聽下見了。
被姚彩衫扯著走,右腕痛極之時,季清澄感到連心都似乎被拉扯,但她無能為力。
不管怎麼逃避,不管怎麼遺忘,她都好痛,心好痛。
“好痛,你放開我!”季清澄冷硬著聲道。
被扯到房裡還不停,還被拉到桌案前,原本極為孩子氣的姚彩衫,臉上有著明顯的忐忑,似乎在等待宣判。
“我下午回城裡買了這些,是給你的。”他沒有遲疑太久,手上一邊開啟包袱,一邊說著。
季清澄不想再看他,下意識垂低了眸光,正好和男子的話相對,她的手不聽使喚地觸上了呈在眼前的絲緞綾羅。
“這是什麼?”
她的聲音平板無波,姚彩衫聽不出她是高興或是不高興,幾許緊張控制了他的身心靈。
“我想,若讓你穿姐姐們的衣裳不好,所以回京裡去買了女孩子家的全新衣裳,這些是店家推薦的,都是京裡最風行——”
姚彩衫的話語中斷在季清澄冷厲的眸光之下。
“我有眼睛,看得出這是女孩兒的衣裳,我問的是你這是在做什麼?”
不容錯認的怒火,讓姚彩衫手足無措。
“……我只是想你是女孩兒,不能繼續穿著男子的服飾。”
季清澄聞言,冷笑了聲,表情複雜得以姚彩衫的單純,無法解讀。
“你這是在諷刺我嗎?”
並沒有否定她的想法,自然沒有料到會被這麼最肅地指責,姚彩衫更加慌亂了。
“我不是在諷刺——”
“那你是怎麼看待我以男子活過的十九年時光?”
姚彩衫怎麼會知道他該怎麼看待,他只是單純的認為,是男子就該有男子的樣,而她——
“可是,你是女孩兒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