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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只望你善待杳杳

謝蘊的坦誠,令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姜氏搭在謝蘊腕間的手指,發涼之餘,不由得蜷縮。 哪怕她常年居於後宅,對北地騎兵的瞭解不如前朝男子那般深刻,可家中從兄提及孟羨手底那支西涼兵的神情,用‘談虎色變’形容也不為過,便是阿父亦緘默不語。 畢竟雒京城中,因出言不遜而獲罪,被西涼鐵騎破門而入,全家串上繩索拉到鬧市處決計程車族,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那些如虎狼的西涼兵,是不懂得禮待士大夫的。 在他們的眼裡,普天之下,除了孟太師,世間一切頭顱皆可砍。 可以說,孟羨統領的這支西涼兵,毫無軍紀可言。 受他們驅使的秦胡,本就是歸降的關外蠻族,只會更加兇殘、勢不可擋。 或許謝蘊的確天生一把神力,所以,小小年紀就在雒京射殺秦胡將領,然而平昌城外,那些死於非命的秦胡兵,可是有上萬之眾! 恍惚間,姜氏感覺自己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當日謝蘊前去岷縣,她不阻止,是因為那裡有張清。 張清的妻家,與陳留姜氏是有些沾親帶故的。 這也是為何她會放心謝蘊入郡兵大營。 礙於劉恆這位郡守的交代,張清或許不敢在軍中優待謝蘊,卻也不至於謀了謝蘊的性命去。 若是岷縣守不住,她不怕張清不將謝蘊給她帶回來。 可現在,謝蘊卻告訴她,他可以憑一己之力殺掉整支秦胡大軍。 甚至—— 自己毫髮無傷。 以一敵萬,便是白起再世,恐怕也做不到! 姜氏是涉獵過兵書的。 再罕見的勇猛之士,一旦孤身陷入十幾長矛兵的圍剿,除非長出翅膀,不然必死無疑。 那些秦胡或許不用長矛,但他們絕不缺馬槊! 劉恆院子裡,負責近身伺候的奴僕,有被她用金銀收買的。 姜氏想到昨日那奴僕傳話給阿二提及的‘天降異火、死狀慘烈’,心緒不受控制地浮動,有些懷疑,是她不敢、也不願去求證的。 一旦問了,結果不是她想要的,該當如何? 杳杳又該如何自處? 這個女婿是她自己挑中的。 並非謝蘊主動來求娶。 若當真要怪,合該怪她自己才是。 她自詡算無遺策,如今來看,卻是算岔了最大的變數。 “我知夫人心中的顧忌。” 姜氏聞言,不禁再望向榻前的少年郎。 “我與夫人並無兩樣,亦不過凡人之軀。”即使穿越到這裡,謝蘊依舊保留了自己最大的美德——不撒謊:“如果一定要說我與旁人有什麼不同,大概就是我擁有一些他們還沒鑽研出來投入使用的克敵工具。” “那平昌城外的異火——” “只是一些燃燒劑。” 謝蘊不吝於為姜氏解惑:“當時我站在高處,朝著他們投擲,所謂異火,不過是燃燒劑在夜空中分解的結果。” 姜氏沒接這話。 謝蘊又道:“我與姐姐的親事,本就是情急之下的不得已,若有不妥之處,取消也是無妨的。” 姜氏不是那等愚鈍的婦人,謝蘊開口喊她第一聲‘夫人’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少年的意圖。 再看少年面色坦然,並未因此生出怨懟與不甘。 撇開那些秦胡離奇的死不提,她對大郎是極為滿意的。 所以,她才會縱容杳杳前往平昌城。 古往今來,男子中,從一而終者又有幾人? 不說世家大族的妻妾成群,便是尋常黔首的家中,因俏寡婦大打出手的夫妻,亦是處處可見、處處可聞。 這世上的男子,大抵只有兩腳一蹬躺進棺材才會老實。 眼下大郎自然是個好的,難保將來不學著那些世家子納妾蓄妓。 她由著杳杳不顧安危去平昌城尋人,便是希望來日大郎哪怕另有偏寵,也能念著這份年少時共患難的情意善待杳杳。 謝蘊並未催促,只是靜等姜氏做出決定。 當日劉媣提出與她假成親,除了讓姜氏安心,最重要的一點,是避免父親再將她隨意許配出去。 而姜氏著急為女兒招婿,亦是為防備丈夫的不當人子。 自己這一路走來,沒少了姜氏的提攜和幫助。 謝蘊自然也願意投桃報李。 “等我取得調令,夫人亦可與姐姐一起前往平昌城長居。” 這是邀請,也是承諾。 姜氏將目光重新投在謝蘊臉上,已與往常無異:“我素來不信什麼誓言,可我要大郎你發誓,來日必善待杳杳;至於你要的,我也會幫你拿到。” “我與姐姐的親事——” 謝蘊的話,被姜氏打斷:“自然還是作數的。” 謝蘊想告訴姜氏,哪怕沒婚姻的約束,自己也會照拂劉媣,姜氏卻沒給她機會:“大郎你身上既有異於常人之處,想必是信因果的,我已時日無多,在世間的牽掛,唯一個杳杳。” 對上姜氏那雙飽含溫情的眼眸,謝蘊終究沒再說什麼,只起誓道:“只要姐姐不棄,我謝蘊,願看護姐姐一生,若違此誓——” “形神俱滅。” 劉媣被喚回屋裡,瞧見謝蘊正喂阿孃喝水,心頭跟著一鬆。 雖不知阿孃與謝郎說了什麼,看到他們好好的,自己也就不擔心了。 劉媣上前為母親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