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場雨停,蘇淮年望眼欲穿地盯著門口,薛四也沒有動彈一下,她頓時深深地佩服起他的定力來,待門口終於傳來響動,門鎖被利落地開啟,溼淋淋的薛四一把將門推開,蘇淮年忽略了先進門的玄衣公子,直直地盯著薛四瞧。
他渾身都溼透了,黑色的短打溼淋淋地貼在身上,越發顯得他整個人肌肉發達,也在蘇淮年的眼中越發的頭腦簡單。
她由衷地佩服道:“薛四,你真是個好漢。”
玄衣公子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溼淋淋的薛四,似不能理解她在說什麼,但這並不重要,他很快忽略了她的奇怪言行,冷道:“快說,你與她,”他從寬大的袖子裡掏出木頭蕭諾,用下巴指了指,接著道:“究竟是什麼關係?”
蘇淮年立刻裝死,跑到門邊扒著門沿看外面,滿院的積水,顯然地勢低了些。她鄙夷道:“看來你也不是個講究人,白瞎了這麼好的傢俱。”她萬分痛心地深深看了一眼屋內成套的黃梨木桌椅,嘆息道:“地勢這麼低,門沿也不好好修整,一下雨便要冒著所有傢俱泡在水裡的危險,你是錢多了燒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三天小長假結束啦,給你們一點安慰,摸摸頭~
☆、依蘭軒
玄衣公子冷冷地眯起眼,蘇淮年冷不丁一個哆嗦,這眼神與程復簡直如出一轍!
她頂著他嚇死人的眼神,將即將出口的那句“你莫不是程復的近親吧!”生生嚥下,低頭擺弄衣角半晌,決然道:“我要走了。”
玄衣公子眯起眼睛看她半晌,猛地一拍桌子,怒道:“這裡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的?”
這一聲突兀至極,蘇淮年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氣勢立刻煙消雲散,她縮了縮脖子,嘀咕道:“我沒說要來啊……”
玄衣公子深呼吸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將氣順了下去,重新戴好貴公子清冷的面具,冷冷道:“不要逼我問第三次。”
有冰冷潮溼的空氣順著敞開的門吹進來,蘇淮年打了個寒戰,就聽他緩緩道:“你從鄢國來,想必沒有聽說我的名諱。”他呵了一聲,蘇淮年只覺他像是忽然變了個人,狹長的眼中有蛇一般冰冷的氣息瀰漫開來,她心一緊,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然而避無可避,她眼睜睜地看著薛四得了他的命令過來拎起她的後衣領,他就這麼當著她的面,慢條斯理道:“與這人相識,想必也是鄢國軍中之人。倒是我小瞧了你,指不定還是個探子。”
他湊近一些,又道:“不過你們鄢國人向來如此狂妄自大麼?絲毫不知偽裝,就這麼大喇喇地進了我們的地方。你——”他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眼中滿是戲謔之色,“當我們西野國人都是死的麼?”
他忽然收回手,對薛四吩咐道:“將她送去依蘭軒吧,翠娘近來也缺雛兒。”
蘇淮年不明何意,薛四卻點了點頭,旋即一個轉向,她又被人扛麻袋似得扛在肩頭,她拼命撲騰,大聲嚷嚷道:“恃強凌弱,算什麼英雄好漢!專挑婦孺欺負,不知羞!”
腰被人猛地一勒,她乖覺地閉了嘴,那什麼依蘭軒,聽著就不像什麼好地方,這下可真真大難臨頭了。她將身子放軟,以減輕些痠痛感,忽而又仰頭叫道:“你還是沒說你的名諱呀!”
“玄洺。我會讓翠娘寬限你幾日,想通了,隨時找人通傳。”
蘇淮年忍不住要翻白眼,那種難受的顛簸感又來了,薛四這回專挑了偏僻的地方走,兩旁是高高的瓦牆,薛四踩著地面大大小小的積水坑,濺得褲腿上斑斑點點的泥點子。
那什麼玄洺,反應這麼大,想來是認得蕭諾的,他說寬限幾日,自己要說什麼呢?與蕭諾一面之緣,這緣卻深到自己特地刻了她的雕像?還是直接說那木偶是他人所贈,可自己一牛皮囊的木工物件,騙鬼都難吧?她苦著臉,覺得自己遇上了人生中一個大難題。
踏水而過的腳步聲驟停,她抬頭,面前景緻不知何時大變樣,他們似乎是進了一個精美的樓閣,其內裝潢鮮豔,一個一個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穿著暴露,她驚訝地睜大眼,忘了自己眼下的處境,盯著那些迅速圍上來的女子看傻了眼。
“翠娘,公子囑咐我將她交給你。另外,公子說了,多寬限幾日,若是她鬆了口,即可送回來。”薛四將她放下來,甕聲甕氣地說餓了這麼一長串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蘇淮年下意識就要去追,胳膊卻被人一把拽住,是方才那個濃妝豔抹臉如滿月的女人。
她扭著妖嬈的身姿湊上來細細地看她,撲面而來的脂粉氣讓蘇淮年一時忘了呼吸,只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