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煜淡淡望向他,眸中沉黑起伏不定,對視片刻,凌小紀敗下陣來,將頭扭到一旁,眼框微微泛紅,梗著脖子道:“好,那少爺一定得讓我跟著!”
凌煜面上無甚表情,點了點頭。“要快。”
因凌煜的淡金色汗血寶馬太過顯眼,凌小紀特地為他挑了一匹尋常樣貌的。兩人沿著密林小徑一路狂奔,沿路枝椏叢生,天色越發的暗,風聲呼嘯過耳邊,空氣中寒意漸盛,氣氛格外壓抑,饒是凌小紀這般活絡的人此刻也只是拼命揮動馬鞭,緊緊跟著前方那個伏低的身影。
密林上空漸漸攢起墨一般黑的雲團,大片大片如暈開的水墨畫,前方的路越發難分辨,凌小紀幾番欲言又止,都生生壓了下來。
終於前方出現一道城門,上方几個西野國文字拼接在一處,正是龍飛鳳舞的“朔平鎮”三字。
朔平鎮說是個鎮,其實也是西野國一個小小的城池。不過因規模較小,位置又較偏,一向沒有重兵把守。
凌煜二人順利進了鎮子,沿路攤販叫賣不絕,似乎戰火遠在天邊,遠遠燒不到此處。
凌小紀輕聲道:“少爺,怎麼辦,找人問問嗎?”
凌煜搖搖頭,示意稍安勿躁,二人來到一處客棧,內裡似乎有人在說書,語聲輾轉間,不時傳出陣陣笑聲,伴隨著各種質疑、追問,熱鬧非凡。
凌煜將馬交給門口熱情迎上來的小二,抬腿邁進了門。凌小紀見狀,連忙跟上。
兩人在二樓靠近圍欄處落了座,此處視野較為開闊,低頭便可見到臺下正中說書的人。
那人留了一把山羊鬍子,穿著西野國的標誌性裝束,手中拿著一卷小冊子,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只聽他猛地笑了一聲,高聲道:“卻說那和儀公主,容貌可閉月羞花,長到十六歲,求親的王公子弟可從皇宮內排到皇城外,卻為何甘願當那和親公主,遠嫁到鄢國?”
說到此處停頓了一下,那說書人捋了一把花白的山羊鬍子,聽著臺下各種高聲叫問,面露得意之色,待人們催了好幾聲,才慢悠悠道:“這裡面有一個宮闈秘聞。”
他故作神秘地來回逡巡了一番臺下,綠豆般的一對小眼睛聚光性極強,確定堂下人被足夠勾起了興趣,刻意壓低了聲音道:“你們可知那鄢國的景元帝,尚未即位時曾來過我西野國。和儀公主那時年紀尚小,貪玩得緊,一次偷偷溜出府,在街上偶遇其時還是個皇子的景元帝。許是和儀公主長相姣好,打扮貴氣,遠非尋常人家女兒可比,景元帝當下便放在了心上,尾隨其後,正遇上兩個不長眼的小流氓,將落單的和儀公主拐到一旁,欲行打劫之事。”
人群中唏噓聲不斷,接下來便是俗套的英雄救美,年幼的和儀公主對景元帝一見鍾情,其後又在景元帝造訪公主府時對其再見傾心,那時兩國還不是如今這般敵對局面,一來二去不過見了幾次,景元帝心機頗深,和儀公主又不經世事,很快芳心淪陷,恨不能私自定下終身。
“既然是宮闈秘聞,聞人老頭你又是從何得知啊!”
“就是就是,莫不是又信口胡謅,哄騙我們吧!”
人群中鬧哄哄的,數不清的質疑聲向那被稱作聞人老頭的說書人砸過去,他顯見得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絲毫不惱,只笑吟吟道:“老夫自然有訊息來源,你們信也罷,不信也罷,老夫從不說沒把握的話。”
他這番話似真似假,堂下鬨笑一陣,有較真的,當下問道:“如此說來,那和儀公主是被景元帝哄騙去的?”
聞人老頭笑眯眯道:“和儀公主嫁到鄢國後,被封了靜妃,就是前些日子被傳死在了鄢宮中,直接挑起此次戰事的靜妃。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他捋著一把山羊鬍子下了臺,全然不顧堂下人反應如何,自信而自得地直接走到櫃檯處結了賬,拎了一壺酒哼著小調出了門。
堂下議論紛紛,不少人聚在一處咒罵景元帝,諸如狼心狗肺之類,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凌小紀憋著火,偷偷向凌煜道:“少爺,這些西野國人也太過愚昧,聽風就是雨,我大鄢怎能容得他們這樣詆譭!”
凌煜半晌不言,只盯著聞人老頭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如此靜坐了一會,廳中慢慢恢復了平靜,人們的話題也從兩國戰事漸漸過渡到了茶米油鹽醬醋茶。風雨欲來,窗外天色較之兩人來時更加的暗沉。不消片刻,天際陡然被劈開一般落下兩道閃電,緊接著兩道震耳欲聾的雷聲落下,刺耳的聲響將客棧內的喧囂隔絕了一瞬,便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