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煜若有所思地看著親自迎出來的城主大人,抱拳見禮,隔著一步的距離,兩人眼底都是試探。
嚴令寬向那小廝使了個顏色,樂呵呵地將人帶進了大廳。
廳中擺放著幾把紅木的椅子,蘇淮年眼睛一亮,愛不釋手地摸了上去,沒有拼接痕跡,竟是自完整的木材上雕刻出來。廳裡不知燻著什麼香,十分好聞。
下人很快送上可口的茶水和點心。凌煜看著蘇淮年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圍著廳中裝飾打轉,道:“烏月城富庶,果然名不虛傳,鄙人見識淺薄,今日開眼了。”
嚴令寬胖胖的臉上笑意滿滿,雖說與嚴令深是兄弟,可兩人的長相完全不同,他整個人憨態可掬,笑臉迎人,像是永遠不會生氣的樣子。
“公子過獎了,烏月城中多富商,我也不過是盡些綿薄之力罷了。不知公子貴姓?”
“免貴姓李,在下李玉。”
“李公子。”嚴令寬笑呵呵地,又一一問了其餘三人的姓名,禮數周到,讓人心生愉悅。
“說起來,今日之事多虧了李公子,我與弟弟從小相依為命長大,我體諒他年幼喪親,諸事便都順著他,不想他竟會做下這樣的混賬事。此番公子出手,也好讓他受些教訓,日後能改過才好。”
凌煜不置可否,只與他推脫著說了些客套話。
這兩人不虛不實地說著話,蘇淮年覺得無趣極了,小口小口吃著糕點,聽那胖胖的城主大人極力邀請他們留下吃晚飯,她豎起了耳朵,看一眼凌煜,覺得太過明顯,又動作生硬地去看別處,一雙眼滴溜溜地轉。
凌煜眼角餘光將她所有小動作盡收眼底,看著他拒絕後蘇淮年立刻露出來迫不及待的笑,胡亂紮起來的頭髮毛茸茸的,她整個人又小小的,像一隻貓咪。
嚴令寬一直將他們送到門口才往回走。胖胖的臉上笑容立刻消失,日光被蔥蘢的樹木擋住,在他臉上落下一片陰影。
“手腳乾淨些。”
青衣小廝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李大哥,城主大人把我們請來就是為了道謝嗎?”
“當然不是。”
他轉過來看她,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長眉微微挑起,極好心地道:“我們害他的弟弟受了這麼些苦,他怎可能心甘情願向我們道謝。你摸摸你的肚子,是不是有些痛?”
蘇淮年登時愣住,聽話地摸摸肚子,不可思議道:“你是說……他下毒?”
凌煜認真地眨了眨眼。
蘇淮年下意識地捂著肚子,慌道:“中毒了,怎麼辦,你們沒有什麼不舒服嗎?我好像真的有些肚子痛!”
她慌得幾乎要哭出來,蕭諾拍拍她的肩膀笑道:“阿年,他騙你呢。”
見蘇淮年不信地盯著她瞧,她又笑,“那城主想來是為了做給百姓們看的,以此彰顯他鐵面無私且有容人之量,更何況,哪有人把人請到自己家裡下毒的?”
蘇淮年恍然大悟,肚子好像也沒什麼不舒服,見三人都看著自己,顯然被騙的只有自己而已。她狠狠地瞪了凌煜一眼,臉紅到了脖子根。
蘇淮年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啟程都沒理他,可是凌煜依舊覺得心情美麗極了。
沒事的時候逗弄逗弄小貓咪,看著她炸毛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真是一件妙事啊。
因蘇淮年不會騎馬,啟程時她又與蕭諾共乘一騎。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凌煜突然一個晃神,眼前景物似是晃了一晃,他搖搖頭,有不詳的預感湧了上來。
凌小紀見他拉了韁繩,也停下來,“怎麼了少爺?”
蘇淮年還賭著氣,以為這怪人又想了什麼新的招數戲耍她,雖然馬停了,她卻縮在蕭諾懷裡頭也不回。
凌煜頭暈一陣勝過一陣,努力回想昨日的情景,那嚴令寬府裡的東西,他自己茶也喝了,糕點也吃了,薰香也聞了,應當是沒什麼問題的。他在外飲食一向小心,所以茶水糕點一概沒碰,倒是另外三人,什麼都吃了……他猛地抬頭,面前的三個人好端端的,並沒有任何不適。
“那城主在香裡下了毒,茶水或糕點中或許就藏著解藥……快走!”
他揚鞭抽在馬屁股上,馬受了驚猛地向前狂奔,他整個人軟綿綿的,並沒有什麼力氣抓住韁繩。嘭的一聲響,他從馬上摔下來,驚起一片塵土。
眾人一下子慌亂起來。
林中突然出現五六個蒙面人,手裡都拿著大刀,將四人包圍起來,領頭的那個看了眼軟倒在地已經沒了力氣的凌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