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默也想和他聊聊，於是點頭答應了，兩人並肩走出房門。出門一個小院，小院正對著一片懸崖。此刻懸崖下面雲霧翻滾，彷彿白色的大海一般。太陽在雲層之上，灑下燦爛的光芒。陽光給雲層鑲上一層金邊，經過雲霧的的散射，散發出七彩光芒。

關千里和舒默都是第一次看到雲海，被眼前壯麗的景色震住了。

長風烈烈，兩人並肩站在懸崖邊，默默觀賞雲海的翻騰變化。

關千里也換上了蜀山低階弟子的藍白長袍，腰間緊緊裹著一條深藍帶子，護腕和護腿都束得很緊。他背上依舊揹著那把黑色巨劍，腰帶上插著昨天發的長劍，顯得極為幹練。

舒默的道袍穿得很寬鬆，在長風中獵獵作響。兩隻大袖飛舞，好像要飛起來一般。

關千里道：“好風！”

舒默胸懷暢快，不禁仰天長嘯。他的嘯聲豪邁激越，直衝九天之上，在這觀景崖上回環盪漾。近處的雲海似乎被嘯聲激動，怒濤翻滾，狠狠拍上懸崖。雲浪撞上懸崖，頓時破碎飄散，捲起陣陣涼風。

關千里哈哈大笑，舒默也跟著大笑起來。兩人縱情一笑，惺惺相惜。

這兩人一句話沒說，卻已經結為莫逆。

舒默笑道：“關兄，你和東方白之間似乎有什麼嫌隙，不知道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關千里道：“你我一見如故，告訴你也無妨。那東林書院的名頭，想必賢弟聽說過。”關千里一看就比舒默大，兩人也沒核實一下實際年紀，就兄弟相稱起來。

舒默道：“這個自然，東林書院號稱十院之首，乃九州第一書院。他們信奉王陽明的學說，主張學以致用，匡扶濟世。此書院畢業的學生，在民間結為黨社，稱為東林黨。他們代表了新生代的讀書人，他們覬覦朝政、野心勃勃，想要透過民間力量和朝廷分庭抗禮。這些年弘治帝啟用了一批東林黨人，這些人在朝堂之上，和其他學院發生了激烈的衝突。近兩年來，朝廷上的矛盾愈發激烈起來。”

舒默既然已經和關千里結交，也沒有隱瞞，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關千里冷笑道：“他們爭來爭去，還不是便宜了皇室？朝廷的讀書人一分為二，皇室的壓力便減輕了很多。”

舒默大為驚訝，他想不到關千里看似粗豪，內心卻極為細膩，一眼就看穿了朝堂上爭鬥的真相。

“不過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關千里話鋒一轉，說道，“那東林書院覬覦我家祖傳煉器術，表面上說得好聽，是為了方便平民。實際上，他們是想掌握我們家族的秘術之後，進行大量生產出售。這樣一來，他們既可以賺取大量金錢，擴大書院規模；又可以博得好名聲，增加書院的聲望。這種鬼蜮伎倆，絕非大丈夫所為。”

關千里說得慷慨激昂，胸中一股浩然正氣，可證日月。

舒默笑道：“這麼說你在東方白麵前使用三昧真火，是為了打消他們的覬覦之心？”

關千里呵呵笑道：“對付這些小人，只有用些小手段，讓他們知難而退。”

舒默看了眼關千里背上的巨劍，笑道：“關兄，我看你十分重視這劍，心中十分好奇。不知道這劍的來歷，能否和我說說？”

第一卷蜀山大考020。兩小無猜 提起背上的巨劍，關千里神色黯然，苦笑道：“賢弟，我不想騙你。等以後有機會，我再詳細講給你聽吧。”

舒默拱手道：“是小弟冒昧了。”

關千里哈哈一笑，扶起舒默道：“你我兄弟，不用拘禮。我昨天真氣消耗太多，還要回房打坐一陣，兄弟你自便。”

舒默抱歉地笑了笑，關千里拍拍他的肩膀，獨自回屋了。他的背影不知為何，讓舒默覺得很沉重。似乎他揹負的不僅僅是一把劍，而是一個象徵，一種信念。

白天的龍首山，風景和晚上又不一樣。滿山翠綠之間，露出飛簷碧瓦。山上依然靜悄悄的，偶爾有幾個低階弟子從身邊走過，也是行色匆匆。

舒默心中瞭然，修真的生活是極為枯燥的，大多時間都待在洞府裡。要麼打坐練氣，要麼生火煉丹，要麼參悟功法……用前世的話說，這些修士大多都是宅男。偶爾有幾個好動的，也不會老老實實待在山上，早就下山遊歷了。所以這龍首山，才顯得格外清幽。

沒人打擾，舒默樂得清靜。他拾級而上，不知不覺來到三清殿前。昨天晚上還不覺得，今天白天猛然一看，這三座大殿巍峨壯麗，彷彿天宮一般，讓人歎為觀止。

陰符殿和陽符殿裡，隱約傳來真人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