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過後,華陽宮的帖子便送去了星月殿。
“主子,華陽宮的郭嬤嬤奉太后之命,來請主子前去蓮蓉亭賞雪。”紫湘道。
蕭景姒方午休睡醒,仍有些困頓:“可問了都有何人?”
“問過了,除了各個宮裡的主子,太后還請了朝中有誥命的幾位夫人及家眷。”紫湘取了塊擦臉的帕子,溼了熱水,遞給蕭景姒,“想必賞雪只是噱頭,宜陽郡主也到了適婚的年歲,太后是想借此機會,看看涼都有無合適的人家。”
蕭景姒接過帕子,突然問道:“蕭寧玉可受邀?”
紫湘點頭:“會陪同準太子妃出席。”
她動作一頓,笑了笑:“這賞雪宴倒是熱鬧。”
“主子可是覺得哪裡不妥?”紫湘總覺著有些不對勁,卻說不上來。
蕭景姒搖搖頭,放下淨面的帕子,走到殿門口喚了一句:“古昔。”
“屬下在。”
紫湘暗道,又有事端要發生了。
半個時辰後,國師大人赴太后之邀,前去蓮蓉亭賞雪品茗。
雪下得大,蕭景姒打著傘,踩著一路雪白緩緩前行,忽而,身後有人喚住她。
“蕭景姒!”
語調怎地震怒,仿若來勢洶洶。
蕭景姒置若罔聞,步調不急也不徐。
身後,蕭寧玉氣得跺腳,快步上前,一把便攔住蕭景姒的路:“前日別莊的人來傳了信,說我娘她瘋了。”
她死死瞪著蕭景姒,難消心頭之火。
蕭景姒抬眸,不見半分驚疑,不瘟不火的語調:“嗯,是我讓人去文國公府傳的信。”
蕭寧玉愣住,蕭景姒啊,她什麼都知道,她什麼都算好了,算準了,便像母親被遣送出府前與她說得那般,蕭七她隻手遮天。
蕭寧玉怎甘心,一字一字像從齒縫裡擠出來般,憤憤不平:“我娘落得這般田地,都是拜你所賜,殘害手足逼瘋庶母,你做了這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怎還能夜夜安枕?”
蕭景姒停下腳步,抬頭看她:“所以?”
這般無所不作,她怎還可以如此雲淡風輕,蕭寧玉咆哮:“你作惡多端就不怕報應嗎?”
“那你不妨等等看報應何時來。”她笑了笑,提起裙襬繞開了蕭寧玉,走進了漫天雪地裡。
“蕭景姒!”
身後女子嘶喊,還欲追上去,卻被紫湘擋住了去路,只道了一句:“莫要再自尋死路。”
自尋死路……蕭寧玉大笑,撣了撣肩頭落的雪,踏上了去往蓮蓉亭的石子小路,她倒要瞧瞧,她尋的路,到底是不是死路。
蓮蓉亭外,宮人通傳。
“國師大人到。”
一語方落,朝中各位夫人皆起身,甚至妃位低些的宮嬪也畢恭畢敬地站著,便是方才掌權的淑妃溫氏來時,也沒有如此大的面子,一些年輕的世家小姐們,紛紛尋著入口看去,想瞧一瞧這如今權傾天下的國師大人是個何模樣。
只見那通往蓮蓉亭的石板橋盡頭,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子緩緩走來,素白的衣裙,紅色的紙傘,遠遠望去,皚皚白雪裡,女子身影纖細高挑,氣度雅緻。
走近了,才見她收了傘,端正抬眸,膚色極其白皙,不施粉黛,亦沒有佩戴華飾,長髮隨意地用一根玉簪半挽,額間,描了一抹赤紅的花骨,雙手交疊在側腰,微微欠身:“臣,請太后安。”
臣,這大涼女子,即便是左相洪寶德,也極少自稱臣。國師蕭景姒,終歸不是尋常女子,而是這大涼的權胄。
沈太后抬手:“國師大人不必多禮。”吩咐宮人,“給國師大人賜座。”
蕭景姒謝過後,悠然落座,不卑不亢,亦不張揚。
“這便是大名鼎鼎的國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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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公事晚了,罰我晚上九點半二更。
文中幾次提到倉平一戰楚彧囚於夏和,後面會寫,別急。
事情,搞起來!
☆、第七十六章:誰敢動國師大人的愛寵(二更)
“這便是大名鼎鼎的國師大人?”
開口的女子十分年輕,一身大紅色的宮裝,眼角處描了緋色的眼脂,生了一雙桃花眼,一顰一笑皆是風情妖嬈。
蕭景姒抬眸望去,這位便是順帝寵妃,搖華宮的主子芊妃娘娘。
芊妃挑眉審視,眼角微微上牽,似笑非笑:“這張臉倒是生得夠禍國殃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