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說,單手撐著窗戶追去。
“喬喬!”
他停下,站在窗外,回頭看蕭景姒,方才還鎮定自若的一雙眸,凌亂慌張得一塌糊塗。
臉色發白,她頭上全是汗,聲音很重,伴著重重喘息聲:“喬喬,別追了,你去幫我找古昔,去幫我找他。”
鏡湖呆愣在原地。
她大聲吼:“快去啊!去找他!”她紅了眼,“方才那明繆手裡的匕首,是古昔的,他……他可能出事了。”
鏡湖遲疑很短時間,點了點頭,剛走進漫天大雪的月色裡,身後便傳來一聲響,回頭,便看見蕭景姒躺在了一堆碎玉旁,夜明的光,將她的臉映得很白,毫無血色,他抬抬腳,卻挪不動一步,轉了身,折回屋裡。
古昔,再等等,他是不能丟下蕭景姒的。
“快把她抱到榻上去!”
鳳青的催促聲,將鏡湖的神拉了回來,他雙手發抖,把蕭景姒抱起來,腳下踉蹌了幾下才走到榻邊。
“她、她怎麼了?”鏡湖慌得說話都說不清楚,頭上大顆大顆的汗,比蕭景姒流得還多?
鳳青倒鎮定,探了探蕭景姒的脈:“動胎氣了,要生了。”
鏡湖一聽,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那、那怎麼辦?”
“讓她生啊。”
鏡湖呆愣著,一副全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鳳青搖了搖頭,對鳴穀道:“去把燕瓷請來。”
鳴谷立馬去請人,好在妖王尊上老早就把這位北贏女神醫給‘請’來了聽茸境,十二時辰隨時待命。
不到片刻時辰,燕瓷便被請來了竹屋,只吩咐了織霞織胥二人一句:“去燒熱水來,閒雜人等都去外面等。”
閒雜人等,指的自然是鳳青與鏡湖。
鳳青自認是個閒雜人等,離竹屋遠遠的,溫潤的眸有些倦怠,困了,只是那熾火貓一直在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著實頭暈目眩。
鳳青揉揉眉頭:“別走來走去,踏壞了我院子裡的花。”
鏡湖置若罔聞,急得一拳打在一棵梅樹上。
咔嚓——
梅樹斷了一根枝丫,鳳青:“……”他的樹得罪誰了!
鏡湖還是靜心不下來,墊腳頻頻往屋裡張望,雪夜裡,很靜,只有雪鳥輕鳴的聲音。
“怎麼什麼聲音也沒有?”
鏡湖以為生孩子都會哭天搶地的,他以前在小灰給的畫本里看過,人族的女人生孩子會喊得聲嘶力竭。
現下,未免太安靜。
鳳青是局外人,只覺得好生奇怪,問鏡湖:“孩子是你的?”
鏡湖瞪他:“是楚彧的。”
所以,鳳青抬手接了一片落梅,放在掌心裡把玩,道:“那關你什麼事?”
“你不懂。”
鳳青張開手掌,讓手裡的花瓣隨風吹走,靠著樹,閉目養神,他不懂?是,他確實不懂,不懂這人世間的人和妖,這般逍遙安靜多好,何苦要恩怨情仇,都是痴念罷了。
夜裡,很靜,雪下得安靜,樹上的梅花,也落得安靜,聽茸境外埋於雪中的夜明珠,將鏡中光景籠上了一層柔和的朦朧,祥和而寧靜。
突然,傳來孩子的哭聲。
“哇——”
“哇——”
哭聲很嘹亮,驚擾了這靜謐,將這人間仙境添了幾分煙火氣,鳳青擰了擰眉,濃濃的違和感。
鏡湖卻頓時鬆了眉,僵直的唇角平了。
燕瓷抱著孩子出來,一手一個,嘴角有幾分笑意:“哭得驚天動地的這個,是個女孩兒,是妹妹。”
一窩兩個,人族的女孩兒是妹妹,還有一隻白靈半妖,瘦瘦小小地窩在襁褓裡睡覺,一雙粉嫩嫩的貓耳朵還沒長毛,耷拉著,比普通孩童生得漂亮些,面板白白的,也不皺。倒是那女娃娃,臉紅紅的,還沒睜眼,皺巴巴的小臉,又沒生眉毛,兩相一對比,著實是不如哥哥漂亮。
不過,鏡湖喜歡女孩兒,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好奇得緊,一旁的鳳青只睃了兩眼,只有一個想法:那人族女娃子,真胖。
“她怎麼樣?”鏡湖探著頭往屋裡看,卻不方便進去。
“沒事,倦了,在睡。”燕瓷道,“分明是去閻羅殿走了一圈,卻一聲不吭,性子當真是能忍。”
自然,蕭景姒她一向剛強。鏡湖繼續探頭看屋裡,掛念裡面的人。
“喵。”
突然奶氣的貓叫聲,聲若蚊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