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白很緊張,這大的身體不好,肚子裡小的又營養不好,宮裡那個脾氣還不好,真特麼跟刀口上過日子似的,他時刻擔心哪個有個三長兩短,不管誰不好,第一個掉腦袋的都應該是他。
傍晚的時辰,菁雲又來了,來給蕭景姒送暖玉和狐裘,傳楚彧帝君的話,說夜裡涼,讓她不要著涼了,而且她肚子大,不要和洪寶德一起睡,洪寶德粗魯,會踢到她。
洪寶德氣得火冒三丈,分明睡相不好的是蕭景姒,楚彧還好意思貶低她!
蕭景姒不放心,又叫來菁雲詢問:“晚膳呢?用了嗎?”
“沒有。”菁雲道,“尊上將自己關在寢殿裡,不出來,也不讓我們進去。”
蕭景姒眉頭越擰越深,十分不安,晚膳也味同嚼蠟,食不下咽了。
蕭景姒與楚彧鬧矛盾的事,欽南王楚牧下午就知道了,匆匆趕來星月殿,真是操碎了心。
楚彧那混小子還不見他。
老人家真是又急又氣啊,在寢殿外叫了一聲:“彧兒。”
屋裡就扔出來一個字:“滾!”
這脾氣,火爆得不得了,一副要殺人的語氣,這一身戾氣,將楚牧這個老將軍都震了一震,罵道:“你個不孝子,連我你也趕!”
二話不說,楚牧推門就進去,然後一個杯子砸過來,楚牧眼明手快,往後跳了幾步才堪堪躲開。
靠!這臭小子!楚牧的暴脾氣啊,強忍著沒發作。
楚彧瞥了他一眼,眼神像兩簇冰凌:“別理我,別和我說話,我會狂躁,我會想殺人。”他紅著眼吼道,“阿嬈不理我,你們誰也不要來惹我。”
狂躁?想殺人?
楚牧覺得不對,這會兒暴躁易怒的楚彧和以前不大一樣,他身上殺氣戾氣很重,緊繃著,好像給了突破口就會發狂一樣。
他到底是怎麼了?楚牧盯著楚彧那雙眼瞧,看著便覺得心驚,有點滲人,再看了看滿桌子的畫像,楚牧覺得不能再來硬的,要軟化他。
楚牧就開導,曉之以理:“景姒會不理你?是不是你做錯事了?”
說到蕭景姒,楚彧眼裡的戾氣才消退了些。
“是。”他自言自語似的,很難過很傷心的樣子,“是我不好,做了錯事惹她生氣了。”
具體是什麼矛盾楚牧不知道,但他了解蕭景姒的性子,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定是楚彧做了什麼不好的事,自己的兒子楚牧還是瞭解的,性子太極端,而且做事不計後果。
“景姒那丫頭大度又懂事,很快就會原諒你的,彧兒,你先吃飯。”當務之急是讓楚彧別糟蹋自個兒,楚牧好言相勸,“你都一天滴水未進了,你是半妖,又不是仙,怎麼能不吃飯。”瞧了瞧楚彧的臉色,十分不好,眼睛很紅,一副頹廢又暴戾的樣子。
楚彧放下筆,用手拂著畫上人的眉眼,他其實並不擅長畫畫,可是畫蕭景姒的畫像卻入木三分,畫得十分逼真傳神。
楚彧垂眸看著畫,自言自語地呢喃:“阿嬈她不會原諒我了,餓死我好了,那樣她才會心疼我。”
犯了錯認真改就好了,哪有過不去的坎兒,幹嘛非要弄得傷筋動骨!楚牧被楚彧的話嚇了一跳,連忙喝道:“說什麼胡話!”
楚彧抬起眼,陰戾的冷光褪去,只剩荒荒涼涼的暗色,無神又空洞,他說:“父親,你說若是我受傷了,阿嬈她是不是就會對我心軟了?”
話落,楚彧眼底閃過一抹決然。
楚牧心覺不好,慌神了,急急上前:“彧兒,你說什麼呢?別胡說八道。”
楚彧一時不說話,將案桌上的畫都摺疊好,放到一旁乾淨整齊的地方,然後將筆擱下,雙目黯然,他說:“父親,阿嬈若是不管我,你就讓我死掉。”
忽然,藍光凝聚,楚彧手裡多了一把鋒利的短刀。
楚牧大喊:“彧兒!”
楚彧抬起手,重重扎進心口,嘴角微微上揚,這樣,這樣阿嬈會來看他吧,他見不到她,都快死了……
亥時時分,左相府外,宮裡又來人了,這次不同,急得不得了,不等通報,菁雲一個瞬移就到了蕭景姒門前,大力敲打。
“陛下!陛下!”
紫湘一個白眼扔過去,一把劍橫在菁雲面前:“主子她歇下了,有何事?”
菁雲一把握住紫湘的手腕,一個巧力閃退就越過了她,在門口大喊了一聲:“尊上出事了。”
“啪嗒!”
不到須臾,蕭景姒推開了門。
蕭景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