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
“突然間就強迫我封筆,說什麼不轉系就去準備出國,也不知道是抽了哪門子的風……”小琪繼續抱怨道,“還天天催我結婚——我現在剛十九歲好嘛!一個大二的女生,去想著結婚?真是有病!……”
蔣玉成是從沒見過小琪這麼憤慨地抱怨這麼一堆——不對!之前也見過,是一年前小琪斥責他寫作態度不認真的時候,不過這一次小琪似乎顯得更任性,帶著一股叛逆的意氣,狂躁之中又隱約透出束手無策的無奈來。
“那個……”蔣玉成小心翼翼地問道,“你說的該不會是……周叔叔吧……”
小琪扭過頭去,哼了一聲,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啊……”果然如此——蔣玉成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我不知道我的看法對不對——但是在我看來,小琪應該是非常喜歡寫作吧?”
說到這裡,小琪嘆了口氣——之前激動的神色。也稍微和緩了一些。
“用“喜歡”怎麼足以形容……寫作對於我來說。已經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了……要是沒有了它,我甚至找不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如果周思琪不是神巫奈奈的話。她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聽到小琪這麼說,蔣玉成再一次想起了餘寶晨曾經說過的話——作為一個平庸的人,蔣玉成並沒有多少領先大多數人的才能。所以對於蔣玉成來說,如果自己能夠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那當然也不錯,但是如果這條路走不通,換一個方向進行努力的話,對他來說倒也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對於另一些人,事情就不一樣了——他們的才能,可以幫助他們在某一方向上建立自己的事業,但是同時。這些才能也成了他們“自我”的一部分。如果事業受挫,對他們來說損失的不光是徒勞的努力,還有對自己的認知。現在蔣玉成完全理解小琪的心情了——他甚至有點明白,為什麼餘寶晨要動輒叫囂著發出挑戰了。
“那……小琪說要封筆。果然是因為家裡那邊的事情?”蔣玉成順理成章地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是的……”小琪點了點頭,“我跟家裡的關係其實一直不太好,這一點玉成哥應該知道吧?”
“嘛,能看出來……”蔣玉成說道——雖然在大二之前,自己跟小琪的接觸並不是特別多,但是從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中,蔣玉成仍然可以分析出一些結論:比如說,小琪跟家裡長期僵持的關係……
根據蔣玉成的回憶,不光是上大學,就連高中三年的時候,小琪也一直是一個人住在這間房子裡。一般來說,雖然人應該學會自立,但是至少在中國,“學會自立”的時間段肯定不可能是高中——實驗中學裡經常會有來自省內其他城市或者縣城農村的學生入學,這些學生通常都會在學校的宿舍里居住。但是,這只是“一般”的,或者說,妥協過的情況——只要有條件,總會有許多外地的家長搬到學校附近的小區裡陪讀——彼時彼刻本市的房價還不算離譜。尤其是到了高三的時候,學校的學生宿舍已然十室九空,90%以上的外地學生都有家長陪讀的待遇,以至於有些住宿生可以獨霸一整間六人寢室,還有因此把自己的老媽都接來在寢室裡陪讀的事情發生。
而小琪這邊呢?蔣玉成很清楚地記得,小琪雖然就住在學校附近的自己家裡,但是從一開始她就是一個人在這裡住的——自己之前曾經跟韓阿姨確認過,一直到高三(那年自己上大一)的時候,小琪依然是一個人住在這間空蕩蕩的房子裡。雖然小琪的媽媽每週都會過來一次,而自己的生母和韓阿姨也經常會給她提供些力所能及的幫助,但是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高中三年自己一個人獨守空屋,終究還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尤其是至關重要的高三,一般的家長肯定不可能就這麼託大,為了女兒的任性或者其他的什麼原因,拿女兒的將來開玩笑的。
“我從小就喜歡寫作,”小琪開始緩緩介紹起自己的過去,“但是呢,我爸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成為一個賣字的文青——至於寫網文或者輕小說,這種在他們看來不入流的東西,就更沒法接受了。”
“為了讓他們容忍我的志趣,我和我爸大吵過好幾次,最後總算是艱難地達成了妥協——”小琪接著說道,“上了高中之後,我自己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的房子裡——他們提供生活費,並且不干涉我的“課餘活動”,但是我的成績不能有滑坡,不然的話我就必須接受家裡的安排。”
“原來如此……”看著自家妹子,蔣玉成頓時覺得有些肅然起敬——神巫奈奈的出道,是小琪高中時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