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用完離開,有士兵來報有人打架傷的很重,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士兵鬥毆不是什麼大事,丞王一人便能處理妥當,唐曄去了也沒什麼用。他擺擺手,“有王爺在,我不用過去。”話畢,他掃了一眼她的飯碗,溫和一笑,“我在這裡打擾你吃飯了?”
其實言語已經吃飽了,就是看還有剩菜吃不完覺得浪費,便應強逼自己的胃多容納了些。她莞爾一笑,“沒有,我吃好了,正想收盤子呢。”說罷,起身把盤子裡的剩菜都合盤,然後把空菜盤摞起來,打算拿到灶房刷洗。
唐曄見狀揮手找來驛卒,對著驛卒指了指言語手裡的髒菜盤,驛卒立馬接過,離去。
獄卒離開後唐曄不主動說話,言語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按理說在軍營裡,兩人同住一營帳多日,關係應該比其他人更熟。可也不知道怎麼了,回峪京這一路上兩人相處時間漸少,好像一下子又陌生了起來一樣。
尷尬的氣氛幻化成一張密不透氣的網,把她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她左看看右看看,目光飄來飄去,躊躇著是不是應該跟唐曄道別回房。
言語的“我”字停在喉間還沒吐出來。唐曄便率先衝口說道:“我剛才出去走了走,發現河邊似乎有許多螢火蟲,你想不想去看看?”
言語沒見過螢火蟲,詐然這麼一聽說,還真想去看看。可是他們兩人去看螢火蟲,這合適嗎?
跟陸予騫在一起時,他經常沒正經的胡攪蠻纏,言語忙著應付他,有時便不知不覺的忽略很多事情。
唐曄不同,他大部分時間溫和而正經,不必疲於應對,很多事便不受控制的在她腦中響著警鈴。
唐曄見她面露猶豫之色,怕她拒絕,繼而有些迫切的追說道:“鄭王那裡有高茁陪著聊天小酌,如果你不累的話出去走走也不錯,河邊比房內涼爽舒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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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唐曄的連續兩次開口誠邀,言語想拒絕的話吞回了肚子裡。她咧嘴一笑,“好啊!走吧,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螢火蟲呢!”
唐曄溫潤的眼眸裡瞬間盛滿笑意,他說:“聽說過《囊螢夜讀》的故事嗎?”
她爽快答道:“知道。”微垂眼眸略一思考,她又不緊不慢地說:“車胤的精神值得學習,不過,我覺得他眼睛看物應該有問題。”她想說的是車胤是個近視眼。
勵志故事是起啟示激勵後人進步的作用,她看問題的角度倒有些異於常人。他眉頭微挑,頗為詫異地問:“何出此言?”
她笑說:“你想啊,他用白娟布做袋,白娟布的透明度有限,螢火蟲進去後透出來的光亮肯定也沒那麼理想,久而久之他眼睛疲勞,積勞成疾,看物自然會模糊不清。”
話罷,她垂眸思量後,又謙虛的添了一句,“讓唐將軍見笑了,這只是我自己瞎琢磨的。其實我沒見過螢火蟲,也不清楚把它們裝到白娟布袋裡到底有多亮。”
言語說完後藉著朦朧的月色去看唐曄,瞧他那副認真思考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在細細琢磨她隨口胡說的話。
靜默片刻,他忽地笑了,溫和的眸子裡綻放清亮的光芒。他興致頗高地提議道:“捉來試試自然就知道了。”
很難想象唐曄這樣的人,居然能生出這份孩子氣的玩心。她答:“好啊!但我們沒有白娟布袋,少捕幾隻看看光亮就行。”
今晚的月色朦朧,彎月似被一層薄紗覆蓋住了一般,散發著有些神秘的清冷光輝。目力所及之處皆是模糊朦朧。
言語跟在唐曄身邊,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的有些費勁,唐曄見狀輕輕的托住了她的手肘。
言語眯著眼左右環顧四周景色,暗想:黑燈瞎火,四下無人,月色朦朧,暖風拂面,野花野草做浪漫點綴。蠻適合那些趁著月黑風高,鑽小樹林的熱戀男女。
突然唐曄拍了拍她的手臂,壓低聲音說:“你看,在那邊。”聲音微小像是說悄悄話一樣。
言語的目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的蘆葦叢中,影影綽綽間星光點點,星光忽高忽低輕悄縹緲。她伸手推推唐曄的手臂,低聲說:“走,我們過去看看,也許那邊更多。”
河水無聲的流淌,暖風輕拂過他倆的臉頰和頭髮,把兩人的衣角吹動的似糾纏在了一起般。
唐曄輕輕託著言語的胳膊,小心翼翼的帶領著她順著河岸往前走,稀稀拉拉的幾根蘆葦隨風搖擺著。
言語是個沒有浪漫細胞的孩子,此刻的場景在她看來,非但不唯美浪漫反而有些恐怖令人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