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後沒成事就被毛毛鎮壓,那一次,毛毛留下話:“誰敢動三千巷裡的人,就是跟我毛毛過不去!”
在外面,當然沒有人敢直呼其名的喊他毛毛,大家都知道了,三千巷裡有一隻小狐*狸精,是他們毛爺爺的心頭寶。
可又有誰會知道,其實那是毛爺爺的半個小閨女?誰又會想到,毛爺爺是因為見不著小閨女而抓心撓肺欲*求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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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久了,毛毛就會找盛讚抱怨,他說:“阿贊你就不能回去給老爹認個錯?”
盛讚反問毛毛:“你覺得我們現在做的是錯事?”
毛毛呆了呆,憤怒道:“裝一裝總可以吧!我都很久沒見過糰子啦!”
盛讚低下頭,搞不懂毛毛到底是不是個白痴。
毛毛揮舞著拳頭,“阿贊難道你就不想她嗎?”
盛讚認真的想了想,為什麼要想她?她只是一隻會吃會睡會弄髒尿片還不怎麼好看的肉糰子。
毛毛見他不說話,咆哮道:“糰子是老爹給你養的小媳婦你忘記了嗎?”
盛讚抬起頭,在道上混,今天不知道明天的,還談什麼其他?
毛毛頹廢的坐在地上,使勁抓著頭髮,“我實在受不了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
他是做夢都想讓那軟乎乎的糰子結結巴巴的喊他一聲:“母——毛毛!”
盛讚每次都留下毛毛自己發神經,反正第二天他就能恢復正常,在別人面前人五人六的裝。
三千港漸漸起了風向,盛讚在秦五爺手下十年,從馬仔終於混到人上人。當秦五爺將幫會的事物都交給盛讚打理的那天,毛毛憋著氣回到三千巷去,盛讚已經出頭了,他要告訴老爹。
手下們興致勃勃的等在巷口,紛紛猜測到底毛爺爺領出來的姑娘是有多麼的沉魚落雁,可不久,就看見他們家毛爺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臉的驚慌失措。
出大事了,大家心裡一沉。
那天,盛讚只覺得突然,非常的突然,他原本等著毛毛再一次落敗而回,然後他再上去奚落一番才好,可毛毛回來時,卻帶來了盛老爹的噩耗。
他退下了身邊的人,對他說:“阿贊,老爹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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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十年,盛讚再一次踏進三千港的盛記。
這裡還是他離開時的樣子,他推開那扇門,盛老爹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曾經也想過,如果回家了,會是什麼樣子的。
會有吃的,會有笑聲,大概還會哭吧,但就沒有一種,是現在這樣的情況。
老爹的床邊蹲著一個孩子,穿著校服,看不清臉,是他十年未見的糰子。
盛讚強撐著站穩,飢渴的端詳。
記憶中還算高大的老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乾枯瘦弱?什麼時候,已滿頭白髮?
老爹的臉上泛著青紫,沉沉睡去,再也不會醒來。
毛毛在盛讚耳邊低語:是糰子先發現的,她一動不動在這裡兩天了,我說什麼她都不起來。
盛讚朝糰子張開手,喉頭緊繃苦澀,他說:“起來,我帶你走。”
可糰子彷彿沒有聽見,還是蹲在那裡。
盛讚認出她身上那件校服,是他以前穿過的。
時光穿梭,十年,她已經可以撐起他的校服了。
盛讚低聲吩咐:“把她抱出去。”
毛毛得令,過去抱人,糰子炸醒,啊啊叫鬧著,不肯服從。
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裡,糰子的尖叫聲是那麼的刺耳,盛讚皺了眉,毛毛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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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房間裡,只留下盛讚與盛老爹。
盛讚按著盛老爹喜歡在床下藏東西的習慣,探手下去抓,抓到那個他熟悉的鐵罐子,又從盛老爹的枕頭底下,找到開鎖的鑰匙,開啟來,家裡的賬本,存摺,身份證等等都在,存摺裡有一小筆錢,長年累月的,一筆一筆存進去的,滴水穿石,積少成多。
還有就是,他替糰子辦好了一切的身份手續。
盛老爹,替兒子找好了媳婦兒,存了成家的錢,死的時候,安穩的閉上了眼。
盛讚在外十年,被馬刀砍得差點救不活的時候,被人追殺躲在小巷裡差點流血致死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哭過。
這天,他蹲在糰子剛剛的位置上,將臉埋在臂彎裡,好好哭了一回。
這世上,最愛他的人,去了。
盛記外面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