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出來,徐枕的神色又變了,面上多了兩分嘲弄,他都這樣了,還有閒心管別人。
徐枕咬咬牙下床,“你叫什麼。”
“姜芽。”
“哪個芽。”
“樹芽的芽。”
徐枕把窗子關上,然後翻動屋裡的櫃子,除了紗布櫃子裡有藥草,應該是她說的賣給趙大夫的。徐枕現在很需要草藥,但這些他不認得。
他拿了一株,放在姜芽鼻子下,“這是什麼。”
姜芽道:“這是三七,有止血之用,櫃子裡還有艾灸草和牛膝草,也有止血的功效。”
徐枕目光微沉,這個小丫頭單靠聞氣味就能辨別草藥,難免騙他,萬一把毒藥吃進去,這條命就沒了。
他不能死。
徐枕這一路上死裡逃生,什麼沒見過。
屋裡很靜,姜芽只能聽見火柴崩裂的聲音,她知道徐枕擔心什麼,她是討厭徐枕,但不至於下毒去害徐枕的命。
沒碰見是沒碰見,既然遇見了,她會救徐枕的。
“公子若是不信,也可先清洗傷口,再用紗布包上……”
傷口疼得厲害,徐枕還是妥協了,傷早點好他就能早點離開。
姜芽看不見,他也不避諱了,徐枕把衣服脫下來,傷口的血和衣服黏在一起,但徐枕眼睛都不眨就把衣服撕下來了。
除了肩膀那處,他胸口腰上也有傷。
有姜芽辨認草藥,再磨成粉外敷,傷口包紮好,等了一刻鐘不見什麼異樣,徐枕遂放下心。
一旁姜芽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
纖細的脖子露出來,上面還有他剛才捏出來淡紅色的指印。
瘦得像只小動物,他動動手指就能給掐死。
該殺了她。
徐枕是一路往南逃過來的,他本來在西北,接到將軍府出事的訊息之後一路趕了回京,受到了十幾波埋伏。
是父親的部下拼死掩護他逃走,他還沒見爹孃最後一面,外祖一家沒有訊息,凶多吉少。
這條命不止是他的。
追兵還在搜,徐家軍在西北,追兵肯定在西北埋伏,往南安全一些。他一個人很容易暴露行蹤,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把姜芽給殺了。
徐枕伸手在姜芽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然後把目光移開。
她救了他,不能恩將仇報。
姜芽是唯一一個救他的人。南下的一路遇見很多人,見他一身傷,躲都來不及。
徐枕已經餓了兩天了。
這小姑娘就先不殺了,他還得靠她找吃的。
徐枕身上傷隱隱犯疼,眼睛困得直打架,但他不敢睡。
姜芽醒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她摸摸脖子,頭還在。
她往旁邊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