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幾近崩潰的神智終於慢慢清明起來,雲煥看著藍髮碧眼的鮫人,喃喃,“復國軍?你是復國軍的奸細?”
“呵呵。”湘笑了起來,轉動手腕,“在徵天軍團內混到這一步不容易啊——能和少將你搭檔試飛伽樓羅!連我自己都想不到呢。”
“怎麼可能?你沒有服傀儡蟲?!你在徵天軍團內當了十幾年的傀儡,從未……”驚訝于軍團中最負盛名的傀儡的真正身份,雲煥回憶著一切所知的關於湘的資料,脫口,“和你搭檔過的那些將士,從來沒有任何覺察?怎麼可能……”
“你以為冰族會比我們鮫人更聰明麼?那些貴族出身的酒囊飯袋。”湘冷笑起來,揚眉之中有不屑和厭惡的光,“眼裡除了我的身體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很容易對付——每次我被調走的時候還依依不捨呢,從來不知道到底丟失了什麼。”
連續的對話中,感覺潰散的神智在慢慢穩定凝聚,雲煥深深吸了一口氣,極力控制著自己發抖的手,只是冷笑:“飛廉也一樣麼?”
那兩個字讓湘微微震了一下,美豔的臉上笑容微斂,側過頭去:“那個蠢材不一樣……在整個徵天軍團裡,我稱之為‘主人’的那些軍官裡,唯獨你和他與眾不同。”
頓了頓,鮫人碧綠色的眼裡起了譏誚:“但是,你和他根本是兩種人。”
“真的不一樣麼?”在湘臉色變化的剎那,雲煥有種押中的勝利感,那樣的感覺讓他搖搖欲墜的神智清楚了一些,慢慢開口,“你既然是奸細,他一定也和復國軍脫不了干係——無恥的叛國者。“
“他不是!”湘脫口。
那個剎那雲煥眼裡的笑意更深了:“是與不是,那要等刑部拷問完畢,才能判斷——你也聽說了吧?刑部‘牢獄王’辛錐手下,還從來沒有不吐‘真像’的犯人。”
“飛廉什麼都不知道!”湘忍不住變了臉色,身為鮫人復國軍戰士、果然對那個酷吏的名字如雷貫耳,“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關他的事情。”
“呵呵……說的好。”雲煥輕輕笑了起來,嘴角卻是冷嘲,“一人做事一人當,也不關我師傅的事情。”
“……”沒料到在這樣的形勢下還被壓住了氣勢,湘片刻沉默。
然而剎那之後就大笑起來,鮫人女子一躍而起,提劍後退:“想用飛廉威脅我?做夢!他算什麼?一個冰夷……一條不會咬人的狗還是狗!”
大笑中湘劍一劃,將雲煥逼退三丈,眼睛裡閃著冷光:“雲少將,我告訴你:不管是這些牧民找到如意珠、還是你自己派軍隊找到如意珠——反正如果一個月內你不把龍神的東西歸還我們鮫人,你就等著你師傅的屍體在古墓裡腐爛吧!”
“就算師傅她解了毒,最多也只能活三個月,你威脅不了我。”雲煥淡淡指出,聲音壓到最低,“你交出解藥,我放你走,絕不會連累飛廉少將。”
“是麼?”湘退到了石墓牆邊,抬頭看著那個高窗,又饒有興趣地看著一邊的滄流帝國少將,嘴角浮出一個笑,“聽起來倒是很合理——如果不是恰好我都看見了,我幾乎就要接受這個‘公平’的條件了。”
“看見?”雲煥臉色微微一變,反問,“看見什麼?”
湘嘴角的笑更加深,混和著種種情緒、變得不可捉摸,聲音忽然輕了下來,近乎耳語:“我看見你吻她了……每次在她沒有醒來的時候,你都忍不住吻她的指尖和頭髮。是不是?那時候你的眼神是多麼迷戀和痛苦啊,嘖嘖。真不可思議……我都看見了。”
“住口!”恍如被利劍刺中心口,雲煥臉色轉瞬蒼白,“住口!住口!”
“哈哈哈哈……受不了了麼?”復國軍戰士大笑起來,詭異耳語般的聲音,“如果我告訴你、其實你師傅她知道呢?她其實知道——那次我明明看見她睜開眼睛了!但是她默不做聲。就像中毒後也默不做聲一樣——我還以為那時候便可挑撥你們師徒相殘殺。可惜啊……也不知道最後一刻她心裡是什麼感覺……”
近乎耳語的聲音忽然中止了,湘眼裡湧動的光凝定了,忽然提高了聲音,冷而厲:“雲少將,不要再否認了——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為了讓她多活一天、你都可以拿一切來換!”
鮫人戰士握劍一躍而起,手攀上了高窗:“我就在古墓裡,等著你把如意珠送進來——毒性已經開始發作,若不盡早、解了毒身體也會潰爛大半。可要加緊啊,少將。”
黃沙紛飛的荒野上,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雲煥有些茫然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古墓——石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