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棍他可謂已經摸到了一半。
更加可恨的是,這葉卜乃是青幫朱英雄嫡孫,那年義理和大戰青幫,柳卅親取朱英雄首級,朱家四分五裂,葉卜出生時隨了孃家的姓。
馬貴聽說葉卜大設粉檔時已是怒火中燒,如今又聽說這小子乃是青幫餘孽,登時怒不可遏,大手一揮,當天就坐上回國的飛機,落地後田曼迪在花坊給馬貴大擺接風宴,放出話去,馬貴重回雲城,再選義理和龍頭!
憑著早前積攢的人脈和在幫中的威信,馬貴如願當選,葉卜以一票之差落選。半月之後,東去春來,大地回暖,馬貴死在了自己的湖濱別墅,家中保鏢女傭無一倖免。
馬貴的喪事由三子馬成功主持,他的髮妻,長子,次子和長女也都在回國奔喪的路上。
“那天如果成功不是去銀行辦事,或許也已遭毒手。”田曼迪吹著海風忽然說,給自己點了根菸。司馬九龍長嘆一聲,道一句節哀順變。
“今天早上律師致電成功,馬爺留下了一封遺書……”田曼迪頓了片刻,自己糾正道,“該說是口信更恰當些,通篇只有一句話——倘若我遭不測,要救義理和,唯有去鯊魚島珍味飯店找救星。”
司馬九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去鯊魚島搬救兵的。田曼迪說到此處,將抽了半根的煙惡狠狠地擲進海里,蹙眉道:“不能讓葉卜得逞,義理和的龍頭絕不能讓青幫的人做了!!”
司馬九龍附和地連連點頭,義理和最憎青幫,當初也不知是哪個沒眼力的收了葉卜當馬仔,事到如今他已發展壯大,要除他名,革他職,難如登天。
“師傅,這鯊魚島為什麼叫鯊魚島啊?難道是因為盛產鯊魚?”眼看快艇正在慢慢靠近一座小島,司馬九龍忍不住向那船伕打聽。船伕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素來做的是載人出海遊玩的買賣,這鯊魚島無甚風光,還常有鯊魚襲擊人的傳聞,別說遊客了,就連他們這些開快艇的船伕對它也是敬而遠之,他本人更是一次都沒登上過島。
司馬九龍本還想接著探聽些珍味飯店的事,得到這樣一個答覆,也只好作罷。
船到鯊魚島時已近黃昏,海面上波瀾不驚,不見鯊魚蹤跡,唯有金光數道。司馬九龍和船伕約好在此處等候,他與田曼迪一前一後下了船,田曼迪摸出煙盒,抽出三根菸遞給司馬九龍,道:“拜過祖師爺才好辦事。”
司馬九龍拿好這三根菸,田曼迪給他一一點上,隨後自己也點了三根,拜海,拜天,拜地,拜土地,道:“七妹田曼迪望柳爺泉下有知,保佑我儘速尋到救星,救我義理和於水火!”
這願望許完,兩人將煙插在沙灘上,轉身快步離開。
司馬九龍不知珍味飯店身在何處,門面如何,可它飯菜的味道一定不怎麼樣,在這一眼就能望盡的小島上竟然也是一點名氣都沒有,他和田曼迪一連找了個五個漁民,提起這飯店名字都是一問三不知。兩人沒轍,只好邊走邊問,穿過村落,經過田地,繞過半座小山,沿著海岸線又行了個十來分鐘,才終於找到了珍味飯店。
“珍味飯店”四個大字寫在塊塑膠板子上,插在飯店門口的沙灘上,飯店門面很寬,房子很矮,屋頂破了個大窟窿,屋簷下放著許多紅色水桶,門口堆著好些白白綠綠的塑膠瓶,有個漁民坐在沙灘上織漁網,一個女人從飯店裡走出來,看到田曼迪和司馬九龍連忙跑了出來,生怕他們跑了似的,一手抓著一個人,連聲問:“吃飯啊?吃飯吧??是是是,就是吃飯啦!”
司馬九龍敷衍地笑,他瞅了瞅田曼迪,田曼迪正在看那織網的漁夫,他面板黝黑,戴個草帽,光腳光膀子,一身肌肉好不顯眼。她又看看那女人,面板和那漁夫一般黑,牙齒白得晃眼,頭髮枯黃,抹著唇膏,擦了香水,玫瑰香精味有些嗆人。
田曼迪打了個噴嚏,她和司馬九龍不知不覺已經被那女人拉進了屋裡,女人把她按在一張長板凳上,用袖子抹了下桌子,端上茶水後又忙不迭拽著司馬九龍到外頭去:“小姐慢慢歇息,我和先生去外面看看吃點什麼,石斑好不好?清蒸怎麼樣?海參要不要?還是吃對蝦,哎呀我們這裡的蝦姑也是好新鮮的啦!我先炒一盤海瓜子給你們嚐嚐怎麼樣?能不能吃辣?”
田曼迪客氣地應道:“聽您的,都聽您的。”
她環視一圈,屋裡一共擺了四張木桌,都是方方正正,一張桌子配四條板凳。她起身走去別桌摸了摸,那桌上板凳上積的灰厚厚一層,不知多久沒人光顧了。田曼迪踱到窗邊,問不停在給司馬九龍推薦大海螺的女人:“這店……就您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