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不是人,是機器。他學的心理學是和人對話的,不是和機器對話。
笑了,冰冷的俊顏笑起來,大聲笑起來,讓人頭頂上籠罩住毛骨悚然的末日感。
“你——”沉住氣,刀子目森森地看著他,“你笑什麼?”
“我笑你找錯了下手的物件。我們家裡,包括我找的女人,都不是你所想的,不可能是你所想的。沒錯,她是富有情感的女人,但正因為她是富有情感的女人,她更懂得什麼是大局出發,更懂得什麼是她的責任和義務,因為她需要保護她愛的人。心理學不是隻有你學,我也有學,而且,我比你正常。你是個受過心理創傷的不正常的人。”優雅的學者般的指尖互相交叉,端的架勢,至高,俯瞰眾山小。
在聽見最後一句話時,楊修那隻修長潔白的手,微微地抖了下。
“想聽我分析嗎?”眼睛盯著他,剖解著他,肆意地撕開他,“我從小有父母疼愛,有長輩悉心教養,有信得過的朋友親人,有優秀的前景,有良好的自律。你,自小與父母分開,被人歧視,受人白眼,知道自己不努力就會落入地獄式的結果,你拼命地努力想博得長輩的喜愛,不惜去討好長輩。你沒有自律,你不可能有自律,因為你一旦有自律有良知,你就會陷入困境。你有典型的社會犯罪學潛在因子。這還是因為你家裡有人曾經被燒死,所以你儘可以報復社會,可以製造出縱火案。”
只是坐在對面的她,在聽到這番話時,都能大吃一驚。楊修這些情報,他們白家都查不出來,她相信,陸家也查不出來。但是,明顯,他這番話都說中了。楊修已經是處於一種瀕臨爆發的狀態。
想要徹底地打擊一個人,只要拿他最得意的武器反過來打擊他。奪了敵人的槍打敵人自己,沒有比這個更富有勝利感。
服務生端著盤子走了過來上菜,道:“這份是豬排,請問是哪位女士先生的?”
啪。
一瞬間將服務生的盤子打翻。掉在地上滾動的,吱吱響的豬排,是一個最大的譏諷。
“你、等、著。”刀子目吐出這三個千刀萬剮的字,終是惱羞成怒,破臉了。
直奔出西餐廳。
四周的人瞠目結舌。
唯有中間坐著的那一男一女,沉靜得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上菜吧。”對依舊傻愣著的服務生冷冷地吐了句。
服務生急急忙忙彎腰收拾盤子,今天他算大開眼界了,見到一對不像人的男女。
“對不起,我本想他沒有這麼容易失態的。”冷聲,優雅的,像是歉意地說了句。
她第一次,是被他的冷笑話逗樂了。這一回嘴角敞開的笑,若五月的梨,甜而美。
“喜歡的話,以後有時間,我都會約你出來用餐。”說著,他在她的高腳杯裡再倒了些水。
“喜歡。”她很坦誠,很真誠,不再裝模做樣故作矜持故作清高了。
第一回,她感受到了這個近距離,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遠,只聽他一聲略似尷尬的咳嗽。
“做回你自己吧,白露。”最終,他意味深長地對她說了這句話。
兩雙眼睛,在空氣中碰撞在一塊,交織著,不再是那苦澀的濃濃的咖啡,而是一杯散發淡淡檸檬香氣的夏日茶。
“我會的。”她向他舉起杯,一飲而盡。
……
蔓蔓下午,在病房裡幫公公收拾明天要轉院的行李。
“蔓蔓,休息會兒。”蔣父似乎比起擔心自己的身體,更擔心她累到。
“爸——”蔓蔓笑,為了表明自己身強體壯,故意舉起兩條手臂比了個姿勢,“別看我瘦,可我有力氣。”
“你有力氣也不能這樣折騰,你有孩子啊。”蔣父寶貝自己的孫子孫女。
做孕婦被人寵是挺好,但是事事都要受人管制,蔓蔓有時也挺無奈的,正要和公公再說說話安撫公公。病房門口,一個護士走了進來。
“病人家屬在嗎?醫生想要和你們談話。”護士說。
“爸,我去一下。”蔓蔓對公公說,跟那護士走。
這時,陸君坐的車,已經透過了軍事重地的哨崗,從這裡開始,向外面基本打不了電話。當然,偶爾躥躥網,或許能打到一兩個。哨崗不是都沒收手機的。尤其道明來路的軍官的手機,極少會沒收,主要是怕得罪人。
軍隊裡,本身就是個小社會,都是拿槍的,潛在的危險性超乎想象。
記得父親陸司令常說的句話: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