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下車幫她拎袋子,是想怎樣?蔣梅扶下眼鏡,鏡片上閃過困惑與迷茫:“羅中校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路過,想來看看東子。人是我救的,沒見孩子沒事不安心。”羅大偉說。
人家看起來這般好心,蔣梅不能拒人上門,於是由著他扶自己上樓。一邊走,一邊他問:“怎麼崴的腳?沒有去看醫生嗎?”
“看了,找了個老中醫,推拿了一番,已經好很多,過兩天可以上班了。”對自己的腳傷,蔣梅是輕描淡寫。
羅大偉看她袋子裡除了買水果,其它都是孩子的物品,想來這水果也是買給兒子的。再看,她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是普通至極的,恐是平日裡上班穿的都是工作服。
“一個人照顧孩子累嗎?”
他憨厚陽剛的聲音,對一個向來大聲說話慣了的鐵血漢子來說,能以這樣低而溫柔的音量來問這個話,有點為難。
蔣梅訝異時,仰頭看他,這次發現他很高,比程思全要高上半個頭,像是座大炮,黑壓壓的,給人一種可怕的魄力,固然有稜有角的臉不失俊朗。
眼下,他一雙峰眉下猶如黑海的眸子,瀏覽著她的臉。
感覺,像是被山峰壓著,蔣梅不覺地低下了頭:“照顧孩子,都是累的。但是,一邊累一邊高興,這就是做父母的。”
“所以說你原先跟的那個男人是個混蛋。”羅大偉冷冷地說,“不過,因這事,他職業生涯也完了。”
如果不是東窗事發,先和她離了婚,程思全不見得能完蛋,可能還能繼續逍遙法外。而即使離開了部隊的程思全,在其它地方發展,想再找個漂亮老婆,不見得有多難。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區別。
對蔣梅來說,再不再結婚,已是無所謂的事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寶貝兒子。東子需要不需要爸爸。近來她翻了好多單親孩子的書,說是單親家庭對孩子不好,會養成孩子孤僻的陰暗性格。但是,要再找到一個合適的,能把東子當成親生兒子的男人,容易嗎。而且,能不能和他們母子和諧相處,都是一個大問題。
來到家,蔣梅自己插進鑰匙開門。
蔣父在房間裡輔導孩子做作業,聽到有人進來。東子仰起腦袋瓜:“肯定是媽媽回來了。”
“乖乖做作業。”蔣父拍拍小外孫腦袋,走出去,看能不能幫女兒忙,來到客廳,卻是發現女兒是和一個男人一塊進來的。
“蔣部長,你好。”羅大偉向蔣父主動脫帽致敬,態度極是謙虛。
蔣父認出了他是外孫的救命恩人,搓搓掌心,熱情地招呼:“坐,坐。我現在退休了,不是部長了。”
“伯父。”羅大偉其實更願意親切些稱呼蔣父,是和蔣父一塊坐下來,說,“您什麼時候退下來的,我都沒有聽說。”
“我小兒子阿衍給辦的手續。那晚上和你見過面的,就是我兒子阿衍。”
提到蔣衍,羅大偉一拍大腿,很是興致:“你說蔣中校是吧?他人緣很好,我早在部隊裡有聽說。聽說他現在要轉去地方院校搞科研了。”
蔣梅拎著水果進了廚房,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和她爸,在客廳裡聊開了,而且聊得那麼盡興那麼開心。
蔣父聽說羅大偉是一線指揮軍官,更是來了興趣,談起當年自己下連隊的時候帶兵,一腔熱血:“可惜,我兩個兒子,現在都和我一樣搞後勤了。不過,我不能說他們,因為他們有他們自己的選擇。”
蔣梅把切好的水果端出來,看他們兩人忽然都沉浸在了靜默裡面,問:“東子呢?”
羅大偉想起,道:“我正想瞧瞧孩子。”
“東子——”蔣父喊,“出來見羅叔叔。”
小東子早已等著姥爺這一句叫喚,從椅子上溜下來,直奔客廳。
羅大偉伸出兩隻手,把小傢伙抱了個滿懷,粗糙的大掌揉著小傢伙的腦袋瓜,說:“怎樣,病好了嗎?”
“好了,都不發燒了。”小腦袋瓜仰起來,望著高大的叔叔,在孩子眼裡,這個叔叔,比起其他叔叔,要率直多了,讓他感覺很真誠。
“嗯,他前幾天看的病,今天已經全好了。說明找的醫生不錯。”
聽到羅大偉說的這句話,蔣梅的眼皮頓是跳了跳。
東子那晚看完病,後來蔓蔓送來藥,東子光是服那些藥,見效極快,一個藥物的療程快結束了,也是要找個時間再讓東子去複查。但是,是不是送孩子回去給他看,她沒有主意。
尤其是上回他讓她等他,但她逃了,更不知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