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個把月就過去了,酷暑盛夏漸漸遠離了北境邊關,清爽的涼風開始吹遍黃沙大地。
之前守城的軍卒只消往城頭上一站,那就是汗流浹背,但現在徐徐秋風拍打在臉上很是愜意。
但清爽的天氣背後是逐漸聚攏的殺氣。
天氣轉涼,就意味著平息兩個多月的戰火即將重新掀起。
函荊關的議事廳內坐了整整兩排武將,兩衛指揮僉事以上將領盡數到齊,葛靖就坐在胡瀚蒼的下首位。
不管是胡瀚蒼還是葛靖都神色平靜,兩人在進入大廳的時候甚至還有說有笑的打起了招呼,彷彿上次那件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對他們這些老狐狸而言,早已能做到情緒的收放自如,哪怕面對生死仇敵也能笑顏相對。
像龐鞠政那種喜怒形於色的傢伙早晚會死在一輪又一輪鬥爭當中。
“諸位將軍,咱們閒話也就不多說了。”
胡瀚蒼緩緩開口道:
“天氣漸漸轉涼,開戰的時機已到,這些天不管是朝堂還是陛下,都在等著咱們前線打一場打勝仗,來振奮軍心士氣。
我等深受皇恩,此時不出力還要等到何時?
眼下就是痛擊燕賊的好時機!”
“轟!”
眾人齊齊抱拳:
“末將等必齊心協力,誅殺燕賊!”
屠震開口道:
“不知大人是否已經心有妙計?末將等願聞其詳。”
胡瀚蒼指著地圖說道:
“根據斥候的探報,燕軍自從援軍抵達之後在大營的前方構築起了四座新營。
從東向西呈環形分佈,依次為東營、右營、左營、西營,四座軍營各駐軍三千,替代了原先的前鋒營。
燕軍號稱此四營扼守要害,進可攻、退可守,更是進攻函荊關的前進基地,據說大批的攻城器械都囤積在這四座軍營當中。
對函荊關而言,此四營乃抵在咱腦袋上的一把尖刀,讓我們寢食難安。”
蕭川老將軍輕聲問道:
“大人的意思是,想要拔除這四座軍營?”
“沒錯!”
胡瀚蒼重重點頭:
“這四營不除,我雍州防線時刻要面對北燕攻城大軍的威脅。
所以本官決意,同樣兵分四路,主動襲擊這四座軍營,先拔了燕軍的爪牙,同時也一掃此前大戰失利的陰霾。
諸位將軍意下如何?”
眾人的臉色都出現了些許變化,沒想到入秋的第一仗他們竟然要採取攻勢,主動出城作戰,而且還是同時襲擊四座北燕軍營。
顧思年猶豫了一下開口道:
“大人,北燕每座軍營駐軍三千,若是我軍要出兵偷襲,最起碼每一路都要派出四五千人,這樣的話調動的總兵力就多達兩萬。
第一場戰事就這麼大規模,是否不太妥當?
依末將之見,可以集中兵力偷襲其中的一兩座軍營,成功率更大一些。
況且四座軍營既然互為犄角,咱們只要破其一點,也可打亂燕軍的部署。”
“顧將軍之言不無道理。”
蕭川附和道:
“北燕以騎軍為主,機動性極強,我涼軍出戰兵馬越多,風險反而越大。”
面對底下將領的異議,胡瀚蒼也不惱,反而更加雄心勃勃的說道:
“幾位將軍的話本官都明白,但如今戰局遷延日久,靡費甚巨,戰事又無進展,朝中不少人都有些怨言。
講明白點,那就是整座朝堂都在等著咱們的捷報。
如果集中兵力拿下一座軍營,即使勝那也稱不得大勝,但只要咱們能四座軍營同時得手,那就足以殺得燕軍聞風喪膽,再也不敢小覷我大涼邊軍!”
這下大家都聽明白了,胡瀚蒼這一仗就是打給朝廷看的,要贏得漂漂亮亮。
屠震當即抱拳道:
“末將覺得,大人之策甚是妥當,我雍州衛願意出戰!”
“屠將軍忠勇啊,很好!”
胡瀚蒼微笑著看向顧思年:
“顧將軍怎麼說?”
這位兵部侍郎又變成了一張慈眉善目的臉,看不出半點敵意。
顧思年只能應聲道:
“琅州衛,謹遵大人軍令!”
“好!”
胡瀚蒼眉開眼笑,朗聲道:
“那此戰就兩衛兵馬一同出戰,雍州衛負責東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