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州城指揮使府
“安兒,你慢點跑啊,小心點!”
“臺階,那兒臺階,小心!”
府中後院,剛學會走路沒多久的顧平安正在努力的邁動上腿,上躥下跳。
別看他走起路來還踉踉蹌蹌,可體力好得很,溜達了小半天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可把他的孃親給累得夠嗆,慕清歡領著兩個女婢一直跟在後面,一開始還能嚴實的把顧平安護在當中,到最後一個個氣喘吁吁,都快跟不上了。
小孩兒的精力哪兒是她們能比的。
“小心,有臺階啊,別跑了!”
“咯咯~”
小孩子眼裡哪有什麼危險不危險的,只顧著樂呵呵地笑,殊不知前方出現了一段下坡的臺階。
“小心!”
慕清歡眼瞅著顧平安要一腳踏空,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哎呦~”
果然,顧平安的小腳丫子沒能落穩臺階,整個身子一歪,即將一頭栽倒在地。
“嗤~”
就在這時,一雙大手突然從拐角處探出,剛好將顧平安一把拎了起來,直接懸空而掛。
“好小子,你倒是調皮得很啊,都快上天了。”
話語中沒有責怪,倒是帶著點戲謔與疼愛的笑聲。
人影轉過身來的剎那,慕清歡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你怎麼回來了?”
“呵呵,戰事結束,自然要回家看看。”
即使出現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座將軍府的主人,顧思年。
聖喻讓顧思年等人一個月後入京面聖,所以他緊趕慢趕的安排好雍州軍務,一溜煙的跑回了琅州,到時候直接從這裡赴京。
慕清歡在片刻的震驚之後便是滿心歡喜,其實滿城都在傳雍州大捷,但她沒想到顧思年會突然回家。
顧思年雙手拖著顧平安高高舉起,上上下下的瞅了好久:
“知不知道我是誰?”
顧平安的腳丫子在空中晃盪著,猶豫許久才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你是,爹爹嗎?”
“哎,兒子乖!”
“哈哈哈!”
顧思年大笑出聲,張大嘴巴狠狠一口親在了兒子肉嘟嘟的臉頰上。
“疼,疼哇!”
一路風塵僕僕趕回琅州的顧思年滿嘴鬍渣,戳得顧平安哇哇亂叫,逗得慕清歡合不攏嘴。
抱著兒子逗了好一會兒,顧思年才輕聲道:
“這一年,辛苦你了~”
語氣中帶著罕見的柔情,渾然不像是鐵血邊軍說出來的話。
兒子剛出生沒多久,顧思年就率軍趕赴雍州,一去就是一年。
這一年時間是慕清歡一把屎一把尿把顧平安給拉扯大的,走的時候還在襁褓中,如今已經上躥下跳。
慕清歡眼眶微紅:
“沒事,只要你平安回家,就不辛苦~”
……
淡淡的燈光照亮了將軍府的內室,燈芯上的火團微微躍動。
“呼~”
大汗淋漓的顧思年長舒一口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再無半點力氣,唯有滿心的舒暢。
慕清歡同樣精疲力盡,把頭深深地埋進被子裡,腰痠腿軟:
“你你你,哼!”
一聲羞怒的嬌喝讓顧思年樂得合不攏嘴:
“嘿嘿~
想你嘛~”
“哼!”
慕清歡隨手套了一件輕紗睡袍,翻了個身子趴在顧思年的胸口。
赤裸的上半身是一塊塊略微黝黑又結實的肌肉,面板表面有一道道傷疤,讓這具壯碩的身軀顯得格外堅毅。
每一道傷疤就意味著顧思年在鬼門關的邊緣遊走了一次。
遍體鱗傷、與閻王搏命。
慕清歡的手指輕輕地在面板表面劃拉,低聲呢喃:
“那一次你在風蝕谷被圍,我幾天幾夜都沒閤眼,一直守在爹那兒等前方的軍報。
你說你,都是當指揮使的人了,怎麼還要以身犯險?”
“我不去總要有人去的,再說了,那是燕軍指名道姓讓我去,總不能不管蕭老將軍的死活吧?”
顧思年感受到了慕清歡語氣中的悲傷,趕忙岔開話題:
“行了行了,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回來了嗎?
這次我能在琅州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