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並未影響長孫皇后的病情,崔泌想拿這一點攻擊太子已經不可行了。想到此,王玫略鬆了口氣。
崔家諸人給長孫皇后行禮之後,崔芝娘、崔韌便難掩濡慕地依偎在真定長公主身邊。真定長公主輕輕撫摸著他們的臉龐,慈愛道:“才不過幾天未見,便覺得你們都長大了些。尤其是芝娘,彷彿又長高了呢。”
長孫皇后望著她們,神情越來越柔和,忽然一嘆:“我也有許久不曾見孫兒們了。”
晉陽公主輕聲接道:“阿孃,今日兩位阿嫂將侄兒們帶來了。”李承乾、李泰的子嗣都不豐。如今李承乾只得一個嫡子李象,虛歲約莫五歲;李泰更只有一個庶子李欣,卻較為年長,虛歲十一。與給聖人生下七個站住的嫡子嫡女的長孫皇后相比,太子妃、魏王妃在子嗣之事上幾乎抬不起頭來。更別提聖人還有一大群活蹦亂跳的庶子庶女了。
“讓阿象、阿欣都過來罷。”長孫皇后沉默了一會兒,終究鬆了口。
真定長公主摟著孫子孫女,似不經意地道:“阿嫂又何必生悶氣,和自己過不去呢?想念孫兒們,便將他們接來親自教養看顧便是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呀,早就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了,也犯不著因他們而氣壞了身子。”
衡山公主立刻道:“真定姑母說得很是。聽說尋常人家也有不少將孫子交給祖母教養的呢。竹林宮殿裡如今就少了些人氣,侄兒們若過來住下了,便是鬧騰一些,阿孃心裡定然也歡喜許多。”
長孫皇后瞥了她們一眼,半嗔道:“我便是想念孫兒,也沒有將他們一直留在身邊的道理。太子妃、魏王妃難道就不想念兒子麼?”說到此處,她又一嘆:“我與太子妃、魏王妃生氣,卻又是何必呢?她們二人是我挑出來的,素來最是溫婉和順不過,卻都欠缺了幾分剛毅決斷。這般脾性,哪裡拗得過大郎和青雀?”
“不如將兩位阿嫂都喚進來,拜見阿孃?”晉陽公主試著問。
長孫皇后略作猶豫,微微頷首。
不見亦是不偏不倚,一同見也是不偏不倚。不論是見與不見,其實都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分別。倘若她不能尋找出適合的解決之策,兄弟鬩牆的危局便仍然不能解開。但,那是她親手教養出來的孩兒。她不信,也不敢信、不能信,他們之間已經磨得再無兄弟之情。
真定長公主望向王玫,溫聲道:“九娘,你且將孩兒們帶出去,在禁苑中賞一賞風景。”王玫知道,她遣開自己便意味著接下來的事不宜讓她得知。於是,她便躬身行禮,帶著幾個戀戀不捨的小傢伙出了寢殿。衡山公主也跟著退出來,牽著她道:“表嫂,我帶你去狩獵罷。近來阿爺沒什麼心情去秋狩,我便只能讓侍衛們將豢養的獵物趕到禁苑裡,也好練一練箭法。可惜兕子姊姊不會騎射,九阿兄又忙得很……”
王玫眨了眨眼,剛想說她其實也不會狩獵,但瞧著衡山公主滿臉期盼的神情,便有些說不出口了。說起來,衡山公主也不過是個尚不足十歲的小娘子,許多時候都仍帶著幾分純真。無論是誰,瞧著這麼一位漂亮的小少女不自覺地流露出“寂寞”、“孤單”,也不忍心拒絕她罷。
“我幾乎也不會騎射。”於是,她這樣回答道,“不過,貴主若不嫌棄,我也很想見識一番呢。也不知我能不能拉得動弓弦。”
“兒也想學。”崔芝娘笑道,“叔母若不能教我,說不得還須得勞煩貴主了。”
“我會用彈弓打獵。”崔簡目光炯炯地接道,“弓箭尚不熟悉。日後向阿爺學了,便陪貴主射獵。”崔韌想了想,哼哧哼哧地從袖子裡翻出一個小彈弓,烏黑的雙眸亮晶晶地望著崔簡,充分表達了他的想法。
衡山公主沒料到他們竟然都如此配合,頓時喜出望外,豪爽地揮了揮手:“不會也無妨,儘管跟我來便是。射獵麼,誰不是慢慢練起來的呢?我先前也不會呢,多練一練便能射中獵物了。說起來,若是今日收穫頗豐,正好獻給阿爺、阿孃、姑母嚐嚐鮮。”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帶著宮婢、宦官與侍衛,前往禁苑的角落裡射獵去了。待晉陽公主將太子妃、魏王妃帶過去給長孫皇后問安,又親自將她們送出去之後,便發現另一群人已經不知被衡山公主帶到哪個角落去了。她搖了搖首,轉身欲回到寢殿內,卻見自家阿爺的鹵簿已經無聲無息地接近了。
“聖人到了。”
正與兩個孫兒說話的長孫皇后聞言,抬眼望了望真定長公主:“十三娘,煩勞你將阿象、阿欣帶出去頑。”頓了頓,她又低聲道:“我仔細想過了,你方才說得很是。大郎、青雀都已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