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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部分

“微臣愚鈍,奉旨行事而已,不敢妄揣聖意。”

“城外強敵環伺,朕要的不是‘奉旨行事’,你就‘妄揣’一下吧。”

喬萬夫略感驚訝,皇帝的聲音雖然虛弱,卻不像重病之人,忍不住抬眼迅速瞥了一下,沒瞧出什麼,開口回道:“是,陛下。微臣以為,匈奴人乃化外之民,不通禮儀、不講仁義,難以正道說之,因其貪利,需臣以經營之道誘之。”

韓孺子點頭,喬萬夫沒有讓他失望,本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交待,現在都不用說了,“大單于肯定會見你,但是此行危險重重,大單于隨時都可能殺楚使洩憤,你有準備嗎?”

“微臣不怕死,可是樓大人……”

“他是禮部侍郎,出使匈奴、臨敵守節是他的職責。”韓孺子無論如何都得派出一位大臣,樓循只能算是倒黴了。

“微臣明白。”

韓孺子想了一會,“絕不割地,其它事情,隨喬大人做主,朕有一封密旨給你,必要的時候可以出示給樓大人。”

喬萬夫只是副使,必須有密旨才能做主。

喬萬夫領旨告退,認真地準備出使匈奴,樓循卻在想辦法拖延,有一些相熟的官員相助,從馬匹、隨從、節杖、書信措辭、城門開放、如何與城外的匈奴人溝通等諸多細節中提出為難之事,每一件都需要一兩天時間解決。

皇帝連下三道聖旨,一道比一道嚴厲,夜色降臨時,樓循終於放棄抵抗,請來城中的親朋好友,撒淚相別。

次日天剛亮,正副使者帶著六名隨從出城,在城頭眾人的注視下,緩緩向匈奴人營地前進,半個時辰之後,他們被一隊匈奴人騎兵攔截,倒是沒有射殺,而是帶入營中,城上的人再也看不到了。

韓孺子又一次在病榻前召開朝會,這回沒人敢亂說話,朝會很快結束,皇帝單獨留下鄧粹,大部分官員都不太喜歡這位車騎將軍,覺得他要倒黴,心裡又鬆口氣。

韓孺子卻要對鄧粹委以重任。

“鄧將軍需要多少兵馬才能擊退匈奴人?”

“二十萬可以一戰,三十萬必勝,若得五十萬人,敢教匈奴人一個也回不了塞外。”

大楚可沒有現成的五十萬軍隊,韓孺子道:“只有塞外駐軍較多,加在一起或許有二三十萬。”

“可他們一股一股地前來救駕,只怕幾個月之內就會消耗殆盡。”

“所以朕要派鄧將軍親去塞外協調諸軍。”

欽差卓如鶴正在塞外調集軍隊,韓孺子也派人送出了聖旨,可他覺得不夠,卓如鶴是文臣,指揮不了大軍,碎鐵城的闢遠侯張印一直沒有訊息,韓孺子必須儘管派出一位大將。

鄧粹沒有顯出驚訝,想了一會,“那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集結大軍。”

“二十天,今晚朕就派人送你出城。”

“好。”鄧粹答應得很痛快,甚至沒問皇帝怎麼能將他送出重圍,既然能逃,皇帝自己為何不逃。

“夜逃生死難料,鄧將軍要有準備。”韓孺子說。

第三百二十九章 不尋常的夜晚

花繽覺得自己真是老了,回想年輕時的鮮衣怒馬、快意恩仇,居然沒有任何感覺,那就像發生在別人身上的傳說,而且是個愚蠢的傳說,多年前的俊陽侯全然不知自己正在浪費時間與精力。

喝一杯酒,嘆一口氣,花繽嘴角露出微笑,“不過如此。”他說,“不過如此。”他又說。

外邊天已經黑了,儀衛營中的少量士兵早早休息,花繽自斟自飲,心情坦然,隱約覺得自己像是看破人情冷暖的世外高人。

但是晉城絕非“世外”。

有人推開門不請自入,看到花繽,上前幾步,撲通跪下,激動地叫道:“父親。”

花繽輕輕搖頭,自己畢竟不是世外高人,與這世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眼前的青年正是最重要的一縷。

“你不該來。”

“父親遇難,天下豪傑群起相救,我怎能置身事外?”花虎王越顯激動,抬頭仔細察看,“之前沒告訴父親,是不想讓父親擔憂,今晚咱們就能離開晉城,已經無所謂了。”

花繽很想提醒兒子,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天下豪傑”,江湖是個統稱,囊括了各色人等,豪傑們各懷異心,永遠也不能“群起”做一件事,可是一想起自己幾十年來都在犯同樣的錯誤,也就不想多嘴。

“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都好了,二更一刻進王府,一切順利的話,一刻鐘就能出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