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現在想起來,他才覺到,自己似乎始終沒有真正掌握住過“人”。
人到底不是東西,人的心思會變,就好比少彥……谷雲起,還有他自己。
可是他們就好像藤蔓上互生著的葉子,永遠都是交錯而過。
☆、part153 最後願望
經過那件事以後,也許在谷雲起眼裡看來,他的一切做派都不過是惺惺作態,虛情假意而已。他無從辯解,也無法否認自己會如此著緊他,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恐懼著他若離開,自己將會不知所措,茫然若失。那害怕“失去”的東西,一開始以為是自己處心積慮了二十年的“秘寶”,現在卻並沒有那麼渴求了。
他甚至已向谷雲起說明,比起秘寶,他更想要谷雲起活著,哪怕為此捨棄自己的那份快活也可。
谷雲起不領情,是因為不相信他會有“好心”麼?
倘若他們將過去的事全然忘懷,便在此時重又互敘衷腸,再無心機橫亙,亦無芥蒂隔閡。果真能如此,他南宮北翊既是快活,谷雲起又何嘗不會更幸福?
南宮北翊壓抑得骨骼都要咯咯作響,才能讓自己沒有狠狠將谷雲起揉進自己懷裡,肆意親近。他的掌心燒得通紅,嘴唇更如同附著火苗,隨著輕輕的撫摸舔吮的動作,在他肌膚上掠過灼燙的印記。
谷雲起靜靜地承受著他的騷擾,直到天邊暗紅發紫,新月高懸半空。他那身衣衫變得沁涼,南宮北翊一面與他親熱,一面剝開那件質地半透光的衣衫,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他披上,試圖令他身心回暖。谷雲起卻只是發著呆,並不在意他的種種折騰。
情慾不過是一時的衝動,肉體也只是終將捨棄的皮囊。便將這副皮囊交給他糟踐至死,又何懼之有?
況且南宮北翊如今有所顧忌,絕不會做到令他難受的程度。
他將嘴唇久久地貼在谷雲起的心口,又囈語般地道:“雲起,我們回家吧。我讓小瑋派出所有人手去找甘為霖,一定能將你治好的。”
谷雲起的心如止水,沒有因他的話心跳加快或變急。只他也並非全無反應,微弱的吐息吹拂著南宮北翊的發頂,仍是細弱得一縷風般的聲響,道:“我要……迴天門……”
南宮北翊微微一怔,心裡忽然受了點觸動。
他怎麼忘了,他南宮府不是谷雲起的家,那座峽谷更加不是。
對谷雲起來說,天門才是唯一而且永遠的家,儘管那裡已是一片廢墟,留著數不盡的殘骸白骨。
想起家,令得幾乎變得無情無性了的谷雲起口中也飄出輕微的嘆息。
“寶藏……給你。我……想回去……回……我的家……”谷雲起心抽搐起來,分明沒有那麼多的力氣,卻固執地仍要說下去。
“我本來……不該離開,雲起無心,只會……徒惹煩惱……連大哥、連天門……都讓我連累至斯……我、我……”
他心中悲慟,終究說不下去,淚水才到眼眶,便又給自己硬眨了回去。就算到這個光景,他依然不想在南宮北翊面前示弱,那番話傾吐一半,又留在心中,只任自己愁腸百結去了。
南宮北翊到底與他曾有過一段情誼,聽明白了他話中的傷痛,自己心裡竟也不由有些發疼,愈發把他摟得緊了,又撫著他的面頰柔聲哄道:“傻雲起,胡說什麼?天門的禍事怎會是被你連累?你逃過一劫,那是幸運,更不能說是你的不是。”
谷雲起心氣難平,兀自痙攣著,嘶笑一聲,只是沒氣力與他分辯所謂“幸運”換來的不過是這二十多年生不如死的折磨苦痛,也說不出話來。南宮北翊其實一轉念也知道他心裡的想法,但他臉皮甚厚,自以為這話說開了只會令谷雲起更難過,便裝作不曉,只道:“你想回家,我送你回去。只要你開心,就在天門住下也罷。我叫小瑋找著那甘為霖,無論何時何地,都即刻請他趕來為你診治。”
谷雲起壓下胸中那股悲苦之氣,激動的情緒消弭,筋骨肌肉總算鬆弛軟和下來,不想理會南宮北翊的自說自話,微微闔著眼躺在他臂彎裡不動了。南宮北翊覷他如此,有些憂心,又生出些新的念想,這一回卻不說給他聽了,只小心以衣服裹好了他的身軀,自己腦中思量。
那邊僕人們準備得剛好,他抱著谷雲起躍下岩石,轉回去又得將他交付徐大夫手中,針灸藥浴推拿。他低頭看了看谷雲起假寐的容顏,但見那疏朗的長睫毛隨著呼吸緩緩上下翕動,如同憩息的翅膀墨黑的蝴蝶,那般寧靜自守,恬然閒淡。要將這樣安然的谷雲起投入滾燙的藥湯之中,南宮北翊實在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