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尋死,只為壞人求一生,豈不連木石也要感動了?你們這便歡歡喜喜,大團圓而去,想必才是喜聞樂見的好結局。”
谷靖書本是不忍南宮琛無辜受累,但他立場所在,絕不可能站在南宮瑋的一邊勸說南宮琛,加上他們兄弟吵架,他插不進嘴,也只有默默看著。此刻聽見甘為霖這般嘲諷,忍不住小聲道:“前輩,二哥並非做戲……”
甘為霖凌厲地瞪他一眼,那南宮北翊滿面淚痕未乾,倦怠地長嘆一聲,道:“我知道,我若還在,你們絕不會停息干戈。小琛,為父之罪,不該由你承擔,你也承擔不下……小瑋不肯聽話,你卻是個好孩子,切莫舍了自己性命,來換我這殘燭之命。”
南宮瑋被他說得額上一片青氣,顯然忍怒不已。然而他才將二弟從鬼門關前搶回,再怎麼不服,卻也不肯表露出來,怕再使二弟受到刺激。
南宮北翊轉向谷靖書,慘笑道:“你不願將雲起與我葬在一處,那也是我的報應。若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活該我拼命去找他愛他,哪怕他不看我一眼。雲起託我為兄嫂遷葬,那既是你父母,我倒該告訴你,你去做這件事卻是妥當得很。”
他態度忽地這樣大轉變,莫說南宮兄弟,就是谷靖書也隱約覺著不對。但他被甘為霖銀針所制,不能威脅他人,自也無法威脅自身。甘為霖亦蹙起眉峰,截口道:“他們究竟葬在何處?”
南宮北翊當真不再隱瞞,道:“松雲坡下有座天然石窟,雲起擔心新掘泥土會引起有心之人注意,將他二人安置洞窟之內,以石塊封口……”
甘為霖聽畢神色悵然,對那南宮北翊倒不多在意了。南宮北翊目光竟轉向南宮珏,道:“小珏,你便為我做個見證。”
南宮珏完全意料之外,詫異地望著他,似乎很努力地思索了一下,方猛烈搖頭,道:“不。”
“跟靖書有關。”
“……唔……”
清醒一百倍的少年,也比不上一個憔悴一萬倍的南宮北翊的心計。南宮北翊也不管他這聲答應是否過於曖昧,徑自道:“你與我南宮北翊雖有深仇,但我自會讓你大仇得報。而你在我南宮家長大,如今又獨立於南宮家之外,正好可做此見證──”
他輕飄飄地掃一眼南宮瑋,道:“南宮家後人若有再對天門染指之徒,便即驅出門牆,不復為南宮家人!你若見著,不必顧慮,一劍斬殺便是!”
南宮瑋當即便要暴跳如雷,怒道:“南宮家事,憑什麼交由這小野種裁斷!”
南宮珏還在思慮,事關重大,這谷靖書卻給不了他適當的意見,驟聽南宮瑋如此詆譭自己,他臉色立時一沈,咄咄逼人地瞧著大哥,道:“你要染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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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瑋有心染指,卻還沒橫心說出,已被南宮琛慌慌張張地抱著那隻受傷的手道:“沒有,沒有!”南宮瑋拋開他一次,便惹了那般大禍出來,此刻心裡雖憋屈得很,又怎敢再推開他,只有黑著臉怒哼一聲,對南宮珏的話充耳不聞了。
南宮珏逼的大哥退步,頗覺滿意,蓋因這一路都被大哥等拿靖書的事作籠頭束縛了許久,此刻拿南宮北翊的命令來做大哥的籠頭,凌駕其上的滋味著實不錯。他便慨然點頭,允諾下來。
南宮北翊最後才真正看向兩個兒子,那南宮琛一向乖巧,自然無話;南宮瑋卻恨恨地看了他半晌,方才扭轉頭去,權作讓步。南宮北翊聲音沈啞地道:“我並不都是對的。”
南宮瑋悶聲道:“比如方才。”
“有些事利己,卻要損人。”
“與我何干?”
“小琛總共就一條命,與你也無干麼?”
南宮瑋忍不住瞪了南宮琛一眼,南宮琛卻正怔怔地看著他,看得他瞪出的那一眼瞬間潰敗,忙不迭地收起怒意,倉促間想作出溫柔神態,卻是不行了,反弄得自己一臉窘迫。
南宮北翊道:“那些事我本想託給小琛,但他性子雖好,卻實在柔弱了些,恐怕阻不了你,反弄得你們兄弟失和。”
原來南宮珏那小混蛋領到的任務還兼具緩和他與二弟感情的作用麼!
南宮北翊又道:“你們離開天門,便別再回來,否則讓小珏一概視為違反禁令,殺之無赦!”
他到底是南宮北翊,對誰也狠得下心,哪怕是親生骨肉。
南宮瑋是沒有心情問他的去向,南宮琛卻忍不住道:“我們離開,父親你呢?”
“我?……”
南宮北翊禁不住又去搜尋谷雲起的蹤影,那卻自然是找不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