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韓楚珊被安置在之前妹甄所住的廂房,只是她想見耀哥兒的要求卻被駁了回來,無奈只好和菖蒲安生待著,卻不知那三少和三少奶奶到底打著什麼主意,終日裡有些鬱鬱寡歡。當晚韓氏去仙荷院,想讓王氏做主,讓宇慶寧收房,卻被王氏不輕不重地責罵了一頓,那時秦仲國也在場,冷冷地說了幾句,韓氏心裡有些發怵,這才暫時歇了心思。
翌日恰是七月三十,是地藏王菩薩誕辰,秦府早早就將香燭、棒香按份例撥到了各個院中。
是日晚,馨園便抬了一個方几供奉上香燭元寶,然後在庭院四角、圍牆下,青石扳路邊,月洞門下遍插點燃的棒香,一時間,那星星點點的光芒在院裡頭若隱若現,和著夏夜的風拂來,倒是滿院的檀香味。
韓楚珊立在廂房門口,望著那皎潔的明月,半響沒出聲。
彎蒲立在一邊,勸道,“小姐,還是回房吧。已是慕夏,這風吹來倒有些涼意,小姐衣衫單薄,可莫要傷了身子。”
韓楚珊仍是一臉憂鬱,目光不知望向什麼地方,她眉間蹙著,憂思無限,終是輕嘆一口氣順著菖蒲的意進了廂房。
到了酉時,三喜將園子裡那擱著香燭的方几撤下,又和幾名粗使丫頭一起將燃盡的棒香收拾乾淨,已到了酉時二刻。
幾人整治妥當後,便各自回房歇息去了。主廂房的門卻吱呀一聲開了。宇慶寧穿著一身寶藍色立領常服,渾身帶著微淡的酒氣,目光微涼,不緊不慢地朝著韓楚珊的廂房走去。
到了門邊,他回身看了那主廂房一眼,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才抬手敲了敲門,力道不輕不重,在寂靜的夜裡聽來卻有些刺耳。
菖蒲睡在外間的榻上,聽到敲門聲,覺得奇怪,於是點著了外間的油燈,這才去開了門。
“三,三少爺?”
門一開,宇慶寧就走了進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姿態。彎蒲嚇了一大跳,三少爺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
“三少爺,小姐已經睡了,你找小姐嗎?奴婢這就去叫一聲。”菖蒲有些緊張,只覺得眼前的男子帶著些許清冷,目光轉動間似有幾分不耐。她剛偏身要走,卻被他伸手攔住。
“不必了,你去外邊候著。”他淡淡吩咐,抬腳就往裡間走去。
菖蒲額際冒出細汗,心裡想著若是三少爺寵幸了小姐,說不準小姐就真的能當上二奶奶了。可是她又覺得小姐似乎對這個身份並不喜歡,也沒見她開顏過,這麼想著,她就在原地踟躕起來。
宇慶寧到了裡間的門邊,偏身見她還在,冷冷道,“出去。”
菖蒲咬著唇,擔憂地望了眼裡間,不情不願地出門而去。
韓楚珊本就未閤眼,自然聽到了外間的動靜,她起身,披上了外衫,便見門一開,進來一個頎長的身影,那身影立在門邊看了她許久,因為揹著光,也瞧不清表情,氣氛便頓時詭異起來。她試著開口,“敢問三少爺何事?”
宇慶寧沒有回答,而是又看了她一會,看得她心裡打鼓,他才開口,“韓小姐當真想成我房裡人?”
他一開口,原先的壓力陡然間消散無蹤,他往前幾步走,恰好被月光照亮了臉,那眉宇間壞笑十足,帶著幾分輕佻,灼灼看著她。
韓楚珊心裡咯噔一下,宇三少的名聲她是聽過的,都說他剛流成性,終日裡無所事事,同那些紈絝子弟一般無二,可昨日所見的他,卻分外體貼那三少奶奶,如今見到他這般模樣,她暗道,莫非那體貼竟是裝出來的不成?
“楚珊,……楚珊只是聽從姑姑之言。何況耀哥兒也需要個爹爹……”她略有些遲疑地回道,宇慶寧卻越發肯定,眉兒所言不假。
“耀哥兒……”他冷笑了聲,卻不繼續,反而又走上前,坐在了那床榻之上,目光從上到下將面前的女子端詳了陣,復又讚歎道,“韓小姐果真是個佳人。”
韓楚珊被他的舉止嚇了一跳,忙不迭稍稍退開了些,臉色有些尷尬,只是聽到他提起耀哥兒似乎有些不喜,心裡就忐忑起來,試圖將話題重新繞到耀哥兒身上來。
“不知三少爺對耀哥兒如何看待?”她躊躇著開口,見他收起輕佻,眉間一蹙,那種冷冽的感覺又當頭撲來,忙又道,“耀哥兒年紀小,不懂事,也不知是不是給秦夫人添了麻煩……”非·凡·手·打·團·比·鄰·有·魚·手·打·
宇慶寧眉頭鬆開,恢復了方才的紈絝子弟模樣,笑道,“耀哥兒年歲小,姥姥又是個愛熱鬧的,麻煩倒是沒有。”
他說著瞥了眼床榻,瞧見那銀紅色的軟綢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