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妹妹,付青洛始終都沒有從矛盾的心情中解脫出來。唯鈺太任性了,任性到某次爺爺都氣憤不奈地說付家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子孫。爺爺向來都不喜歡她,也因此,關於付唯鈺闖過的那些禍患,付青洛根本不敢讓爺爺知道。
付澤川從政的時候,曾是出了名的鐵手腕,付青洛清楚地記得,有很長一段時間,他的父親一直都直呼爺爺付澤川的姓名,因為他的父親記恨了爺爺很長時間。
盛屹在最初創立的時候,始終都是付青洛的祖母在操持掌舵,初具規模之後,他的祖母鋌而走險地做了幾單見不得光的鉅額生意,最後將祖母檢舉出來的人,便是他的爺爺付澤川。
雖然是夫妻關係,但因為檢舉及時,並且是重大立功表現,所以付澤川非但沒有受半點牽連,職位還不降反升。而他的祖母,後來被判了終身監禁,進去第二年的時候,就在獄中自殺身亡了。
這件事,是付青洛的爺爺親口講給他聽的。
付青洛曾一度覺得他的爺爺是個非常可怕的人,所以他亦非常理解父親憎恨爺爺的心情,畢竟,祖母是他父親的生身母親,這種事,換作任何人都是難以接受平復的。只是付青洛漸漸長大成熟之後才發現,爺爺並非他所認知的那種人,他是真的正直清廉,眼裡容不了沙。那些曾嘗試賄/賂爺爺企圖往上爬的仕者,幾乎都落/馬了,所以他們付家,自他爺爺那一輩開始,就已經得罪了不少人。
盛屹這個名字是付青洛接手之後才重新擬定的,關於父輩們的是是非非,他並不覺得自己有評判的資格,所以就想著將這一頁徹徹底底地翻折過去,於是接手之後,付青洛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改名字。
五年前付唯鈺鑄下滔天大錯,付青洛不敢讓爺爺聽到半點風聲,因為憑著他爺爺的個性,一定會將付唯鈺直接拎去警察局。他縱然知道付唯鈺不可饒恕,但畢竟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就這樣毀了。
眸光緊了又緊,付青洛輕輕拍了拍付唯鈺的手背讓她安心,“沒有,我們沒有吵架。”
付唯鈺試著碰了碰他的胳膊,見付青洛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這才稍稍大膽地挽住了他的手臂,討好似地小聲問道,“哥,那……你們是生唯鈺的氣嗎?”
付青洛心口一窒,“怎麼會,”他回身拿過一件外套將她包裹起來,“我們只是擔心你。”
付唯鈺立即坐直了身體,小心翼翼地問,“那羅辛呢,羅辛怎麼不來?”
推門聲驟響,付青洛回頭去看,正見陸怡璇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付唯鈺下意識抓緊了付青洛的胳膊,那突然加重的慌亂力道令付青洛心痛地皺起了眉。
“唯鈺,看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陸怡璇強顏歡笑地將一個紙袋遞到付唯鈺面前,剛剛付家管家跟她提起付唯鈺已經清醒過來時,她還覺得稍稍放下心來,眼下親眼看見了,卻是跟陸怡璇心中所想大相徑庭,付唯鈺看上去,精神狀況似乎不太好。
付唯鈺並沒有對陸怡璇的禮物感興趣,她只往付青洛身後縮的更遠,陸怡璇僵在原地雙手仍舊保持著那個遞禮物的動作,兀自尷尬地看了看眉頭緊蹙的付青洛。
片刻之後,付青洛轉過身來,握住付唯鈺的手哄著她躺下,“你乖,羅辛正在跟醫生商量你出院的事,很快就回來,哥哥要出去一下,你乖乖睡一覺好嗎?”
付唯鈺乖巧地點了點頭,陸怡璇在一旁看得眼眶潮紅。
付青洛為她蓋好毯子,看著付唯鈺緩緩閉上眼睛之後,才轉著輪椅示意陸怡璇一同出去。
陸怡璇是清楚付青洛跟妹妹的感情的,她輕輕將手放在付青洛的肩頭,除此之外,此刻她再想不到能夠安慰他的方式了。
“我沒事。”付青洛平靜地說道,然後不動聲色地抬手將她的手握住牽了下來,鬆開。“max還應付得來麼?”
這一層的病房鮮少對外開放,所以連走廊裡也並沒有什麼人。陸怡璇靠在窗前,微微垂頭看著輪椅上的付青洛,明明就應該是狼狽不堪的扮相,可他看上去卻依然優雅清俊不減。陸怡璇垂眼笑笑,實在好奇像他這樣的男人究竟會愛上怎樣的女人。
“max也只小你三歲,再不逼他鍛鍊鍛鍊我爸肯定會將他逐出陸家的。”陸怡璇淡淡地勾著唇角,笑容清淺。
付青洛點了點頭,略略思忖片刻,他抬頭望進陸怡璇的眼底,像是經過長久的深思熟慮之後下定了大決心那般鄭重堅定地開口道,“alfie,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明。”
陸怡璇沒有接話,只靜靜地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