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野利多吾率領兩百六十鐵騎西向支援他父親野利薩進的同時,雲九和古塵風也正在往賀山關的方向行進。短暫的飄雪過後,雲九好巧不巧地站在了李原野和慕容都遊交手過的戰場上。此時的山谷之中已是一片屍山血海,四處都是無主的戰馬,散落一地的殘肢斷臂,不計其數的屍體橫陳於野,雪水混雜著血水已將這片山谷染紅。慕容鐵騎先鋒將領慕容精良被人用大刀攔腰斬斷,下半身已被馬蹄踩踏成了肉泥,看看還能從鎧甲辨別出其身份的頭顱之上,一雙猩紅血眸充斥著不甘與憤恨,久久不能瞑目。 此情此景,讓饒是親身經歷過了殺戮的雲九也不禁為之動容,他緊握手中長刀刀鞘,感嘆道:“原來這就是真正的戰場啊!” 古塵風無奈搖頭,道:“看來,李原野已經快要到賀山大營了。” 雲九站起身,拍了拍黑馬脖子,神色認真道:“老古,我不想辜負在淬心湖的十萬次拔刀。” 古塵風白了一眼雲九,沒好氣道:“拔十萬次刀就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睜大眼睛看看,死在這兒的人比你厲害的有多少?境界之人一旦上了戰場都不敢說自己能活著回來,戰場上死在霹靂火石攻擊之下的境界之人有多少你難道沒在歷史書上看到過嗎?” 雲九也白了古塵風一眼,:“老古,你咋這慫呢?” 古塵風忽然哈哈大笑,:“怪不得秦帝師給你留下的兩個字是“活著”,看來他早就看出了你的血中帶著風,很飄啊!” 雲九想起大爺爺秦道林留給他的那個兩字遺言時,一下子就沉默了,但沒沉默多久,他又開口了:“老古,人家李原野對我們那麼好,我們於情於理也該去看看他。” “還不是你好奇心太重,非要去人家府上,哎,老夫最怕欠人情了,走吧。” “好嘞!” 雲九得意地跳上馬背,帶頭向北而行,:“老古,如果你能保李原野活著回到懷州城,那我們以後就不欠著他的了。” 古塵風悠然道:“尊重一個人的意志,比救一個人的性命更重要,這就要看李原野接下來要做何選擇了!” 雲九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隨即問道:“老古,你不覺得有件事情很奇怪嗎?”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按理說,大原國應該也有江湖高手參與這次南征才是,為什麼我們到現在都還沒碰到一個?我還想看看大原國的江湖人士是些怎樣的人物呢!” “老夫也在納悶!” ······ 野利多吾幾經波折,終於與他父親的右翼騎軍匯合,眼下,這支人數一直保持在近萬的野利旗鐵騎在打探到北夏國聞人女王已經在石嘴山一線布好防禦之後,並沒有繼續貿然南侵,而是選擇回頭與中軍主帥米擒豁達聯手先拔下賀山關,穩紮穩打,在見到兒子野利多吾的同時,他的探子也帶來了慕容都遊鐵騎全軍覆沒的訊息。因此,野利薩進更加堅信了自己先拔下賀山關的決心, 率領全軍快馬加鞭向北馳騁。 回頭看了一眼第一次上戰場的兒子,野利薩進笑著問道:“多吾,怕嗎?” 野利多吾笑答道:“不怕!” “好樣的!” 野利薩進朗聲大笑,道:“多吾,你剛入武道,急需氣運加持,眼下就有一位身負北夏兩分氣運的將軍,你說,這是不是太陽神賜予你的厚禮?” 這位野利家族的庶出子、這位第一次得到父親如此偏愛的孩子野利多吾靜靜地坐在馬背上,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父親,你真的願意將李將軍的氣運送給我嗎?” ······ 賀山關內城之下,那位多年未立大功的草原將領米擒豁達不斷輕輕呼吸,生怕自己的一個不留神,讓北夏國的好戰大將軍李原野彗星般隕落消失不見,導致功虧一簣。他要給李元野的大將軍前面加“好戰”二字作為字首,則是相比於迫於大原國淫威、被大原國牽著鼻子走的東燕國國王公孫勝茂,相比於向大原國聯姻乞和的代許國關隴國後臻國,李元野真是當之無愧的好戰。終於,那位和他年齡相仿的北夏國好戰大將軍沒有讓他失望,率領著不到五千人馬從賀山關南邊衝出,殺出了一條血路,手持長刀站定身形,鐵衣已被鮮血染紅,面對米擒豁達的兩萬中軍,好戰將軍依舊神情自若,風姿卓然。 李原野一旁,拖刀老武夫刀尖上挑著一顆頭顱,這顆頭顱的主人,正是大原國左翼精騎主將慕容都遊! 這一刻,甲冑鮮明的米擒豁達一夾馬腹,充滿靈性的草原龍駒嘶鳴著向前踩出幾步,人與馬離開那杆大纛遮蔽出來的陰影,哈哈大笑道:“好一個北夏開國大將李元野!若非你我戰場相逢,我米擒豁達定要拿出草原最好喝的馬奶酒,與你痛飲一番!” 中軍主將身後就是米擒家族的兩千本族精銳親騎,他們清晰地聽到主將的這番措辭後,所有人都望向了那具滴血的黑紅色軀體,蠢蠢欲動。 面對原軍主將的豪言壯語,站在僅剩不到五千兵士之前的北夏國大將軍無動於衷,既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