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武林絕學,然而既然是絕學,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學的。沒有極強的定力,連門都進不去。偏生她生來頑皮好動,半刻鐘也坐不住。所以這門功夫她自然不曾學會。孃親捂臉嘆氣,爹爹卻樂呵呵地看得開,只說小姑娘家家的,在家有哥哥們護著,成家了有夫君護著,學點強身健體的功夫,危急關頭能腳底抹油就足夠了。
事實上她腳底抹油的功夫的確練得極好。只是人犯起傻起來,一百匹騾子也拉不住。
當時受了傷,溜出去自己纏了萬事大吉,卻被陌少一喚,頭腦一熱屁顛屁顛自己送上門去。於是,在兄妹五個中,她頭一個享受了只有爹爹才享受過的三針封穴的待遇。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太白痴,從腳趾頭到頭髮尖尖都在突突突冒著傻氣……
但是轉念一想,既如此的話,自己只要能逃出湖心苑,找到莫七伯或者哪怕大公子莫雲蓀,她就有得救了。
逃出去……得先解決掉陌少。
深衣縮頭烏龜一般躲在老酒鬼這邊躲了好幾天,周密詳實地研究一個殺人滅口的計劃——人生總有頭一遭,只是沒想到這頭一遭是自己沒緣法的未婚夫……
真真要下手,才發現事情似乎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她打不過陌少,最好的辦法就是下毒。
毒藥什麼的好說,去藥房摸一點兒就成了。
只是……下到哪裡?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陌少水只喝清水,粥只吃清粥,青菜、雞蛋什麼的都是整個兒地用白水煮,不加任何東西。吃饅頭之類的,也定要掰成碎屑來吃……
原來還以為這是他的什麼怪癖,現在看來,都是出於謹慎。
防備之心到了這種地步,難怪他能熬這麼多年不死!
更何況他還養著那麼多的七葉琴精呢……
當然,為了自由,深衣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
某天大少爺在廚房了折騰了半日,大約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個有身份的人,有個丫鬟可以使喚,於是搖搖廚房外面的鈴鐺,把深衣小尾巴召喚了過來。
“以後我不想自己做飯了。”
“……”
深衣警惕地站在他三丈開外,旁邊拖著醉醺醺的老酒鬼。
“還有衣服。”
“……”
然後陌少就自由地走掉了。
這是典型的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既然已經瞭解到了陌少的習性,深衣難免不去絞盡腦汁地思考陌少這到底是在坑她,還是在坑她,還是在坑她。
但即便明知是一個坑,她還是要跳一跳的。
或許她不跳坑,那才真是被陌少坑了呢。說不定陌少就是摸準了她會覺得這是一個坑而不敢跳,才肆無忌憚地指使她幹活兒。
他奶奶個熊掌雞大腿,本來她的世界是一個簡單直接的世界,現在活生生地被陌少虐成了一堆彎彎繞繞的毛線團子。
一日中午,深衣叫了三遍,陌少慢騰騰地來到廚房,和老酒鬼還有她三個人一起吃飯。
陌少呡了一小口粥,立馬吐到一邊的潲水桶裡,很直白地質問:“朱尾,你給我加什麼了?”
深衣之前中過他的圈套,立即警醒自己:陌少是在訛她呢?
不過是放了點不帶味兒的巴豆粉小試牛刀,粥裡熬了這麼久,早溶得無影無蹤了。他發現得了才怪。
仗著老酒鬼護持金身,深衣指天指地發誓道:“什麼都沒加!大少爺你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我哪有熊心豹子膽敢多加東西!”
陌少放下勺子,不言,拿眼刀刺稜刺稜地剮她。
深衣終於心虛,鎮定地比較了一下兩個人的碗,驚訝道:“哎呀對不住,我拿錯碗了。”
把兩個人的碗交換過來,深衣大大方方地喝了一大口,諂媚道:“在這苑子也沒有珍珠粉啊、花露脂膏什麼的,我便自己配了點養顏食補方子,大少爺要不要也試試?”
陌少輕飄飄地掃過她尚停留在豆蔻梢頭二月初的小身子,淡淡道:“你是該補補。”
深衣:“……”
她來不及細想,撩著裙子奔了出去。
下毒看來是沒戲了。那還是隻能返璞歸真,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才是王道。
挑了個月色朦朧夜晚,更深露重時分,深衣提了把菜刀,輕手輕腳地摸進了陌少的房中。
靜靜的。
視窗斜開半扇,吹進涼絲絲的夜風。
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