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不大好的波斯貓兒,只要順著毛摸,就是一隻乖寶寶。
這般想著,深衣又興奮起來。
馴服陌少?真是聽起來大膽又刺激啊!
陌少:“你傻笑什麼?”
深衣下意識伸手去捂自己的嘴,卻被陌少攔住。
“一日之內,不要亂動,不要沾水。”
深衣臉上狡黠神色一閃而過,“那,我明天還來找你上藥?”
“自己上。”
深衣鼓嘴道:“我自己上不了嘛。”
撒嬌這把戲,對他老爹是百試不爽,他多少應該隨一點吧?
“這藥名喚‘三生’,一用消腫化瘀,二用去腐生肌,三用除瘢復原。”
看來她這雙手很快就可以再用,這藥果然不一般。他之前被打成重傷,想必就是用了這種藥。不知這藥是否真的像他說得那樣不留疤痕?他生得這麼好看,身上有疤豈不是很煞風景?……呃,她又想哪裡去了……
“我背上還有傷……”
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自己會好。”
聽得出來陌少已經非常之不耐煩。
不過自己有腿他沒腿,能把自己怎樣?
一隻蚊子哼哼哼。
她爹教她,做人要鍥而不捨,百折不撓。想她爹追她孃親追了七八年呢,她朱深衣是發誓要像爹爹一樣厲害的人,怎能隨便放棄?
深衣甩甩亂蓬蓬的頭髮:
“那我今天呢?梳頭怎麼辦換衣服怎麼辦吃飯怎麼辦淨手怎麼辦洗澡怎麼辦?”
陌少忍無可忍,扯了把頭頂的繩子,房門轟然大開。
“誰在乎你這些?滾出去!”
看到他手中抖出的鞭子,深衣才悚然想起她是來靖國府做丫頭的,而她的主子,正是眼前這個據說虐死過好幾個丫鬟的陌少。
回想方才,她似乎一直忘了這一點,一直我我你你的。只是陌少似乎沒在意?……奇怪。
深衣垂頭喪氣出門,想到他說的“誰在乎你這些”就更是火大。
感情他的意思是“就算你不梳頭不洗臉不洗澡亂糟糟髒兮兮光著身子在房間裡亂跑我也不屑一顧其實我就是把你當棵大白菜!”
胸中湧起一種莫名其妙的空蕩蕩的感覺。
虧她以為陌少救她、幫她上藥,多少是把她放在了心上起碼印證了她是個在哪裡都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深衣嘟著嘴,一邊走一邊氣咻咻地踢斷地上叢生的野艾野蒿,也不管鞋上衣上染的全是綠綠的草汁,嘟嘟囔囔:“反正沒人在乎!反正沒人在乎!……”
唉,她現在不就像這些野草一樣麼?
走了兩大圈,覺得無聊至極,又犯起困來,跑回房去補早上的覺。
睡了不知多久,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叫她。
習慣性地拿手去揉眼,冷不防手腕被根筷子狠狠打了一下。
琉球粗話衝口而出:“哪個王八蛋……暗——呃……陌少,你好啊,呵呵呵……”
陌少冷著一張臉,端坐在她床前。
深衣現在有兩點很慶幸。
一,因為手不方便,她沒有脫衣服睡,裸睡是很健康的哩。要不是昨夜太累沾床就著了,她今早就是光著身子挨徐嬤嬤的打了。
二,爹孃教她說的中原官話裡面是沒有髒字兒的。只是她常和琉球和其他各地的船員混在一塊兒,酒肉穿腸過,粗話嘴中留,兩個字兒,痛快。所以她會的髒話,都是番語。
這陌少足不出戶的,罵他千百遍他也聽不懂。
陌少冷冰冰地盯了她一眼,從膝上拿下一個盤子放到她床邊的小桌上。
兩個饅頭,兩兜水煮小白菜,一個雞蛋,一杯白水,還都是熱氣騰騰的。
瑞兒說過,湖心苑上,只住著陌少和一個老酒鬼僕人。老酒鬼是做粗活兒的,經常出去喝酒,喝醉了就幾日幾夜的不歸。她去做了丫鬟,要負責陌少的起居和日常飲食。
她早看過了,老酒鬼不在苑中。
那這吃的……是陌少做的?
他身上有昨晚的藥味,看來是自己去燒了水、煎了藥、煮了吃的。
她來這湖心苑,什麼都還沒做,反而是他先給她搽藥、做飯……這到底誰伺候誰啊?他還在病中呢。
☆、雜草引發冷戰
陌少居然會給她送飯食來,深衣覺得很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