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何,喃喃說:“我沒辦法了,通知家屬準備後事……”
門一開,有人飛奔了出去!
“大嫂!大嫂!”聽到張逸慌亂的奔出來。
再望到那手術室門上,鮮亮的紅。燈,驟然熄滅!
像有什麼預感似的!直覺不妙!
冷秋心裡一冷,渾身哆嗦,顫顫的站起來,突然拔腿朝著他奔去。
奔入手術室。
醫生和護士看向她,漸漸都站於兩旁,年輕助手已淚如雨下。
冷秋目光定住那兒!
直直定住!
前方,他一臉蒼白,躺於雪白的手術床,胳膊已包紮好的傷口處,染紅了一大片。直挺挺,仰望著天花頂那盞無影手術燈!安祥的姿態,靜謐的空間。
他的身軀,依然修長。頭髮,依然墨黑;氣息,依然迷人。
她輕輕地往前走,足底的寒意,直達頭頂。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小心翼翼。不敢呼吸,不敢觸地,連眼睛都不敢眨動一下。
她怕,怕這一刻,用力的呼吸,便把他吹得無影。
她怕,怕這一瞬間,輕輕一眨眼,他就徹底消失了。
終於停在距床前不遠處,她唇角哆嗦,顫顫的開口:“哥,我是冷秋……”
“我是冷秋……”
“我是冷秋……”
“哥!我是冷秋!”
“哥——”
她瘋了似地,猛撲上去,朝著他冰冷的身軀,雙手亂拍亂打著,大聲哭喊道:“哥!我是冷秋!我是冷秋!你醒來,快醒來!我不要你離開,我不要……我只要你!我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只要……”
苦澀的酸味,翻湧在心田,膨脹著往上湧,淹沒了喉嚨,嗓子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一個暈眩,天旋地轉,她雙腿軟了下來!
原來,沒有他的世界,是這樣黑暗,冰涼。
——
她的手,還握著,從他腦袋上拽下來的一根頭髮絲。
“大嫂?”張逸慌忙上前,扶著自床邊漸漸倒下的人,“大嫂!大嫂!”
他也瘋狂地,搖著她虛弱身子,衝著床邊那沉眠的人,悲痛地哭出聲來:“冬哥……你走了,大嫂怎麼辦?你讓她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你到底還要不要管?冬哥……冬哥……你醒醒!我不管,你給我醒來!好好過日子,帶著我們泡馬子聽戲,吃香喝辣,活個痛快!”
“冬哥,你走了,我也不活了……嗷嗷嗷……嗚嗚嗚……”張逸哭了個痛快,熱淚拋灑,眼圈紅腫,雙手抓緊了左潤冬僵冷的胳膊,發瘋發狂地搖晃著,嚎哭著。
把哭得暈厥的冷秋也棄之一邊,不去管了。
他直想要把他搖醒,大家再一起瀟灑走一回。
既生於世,有樂不享,何為快活?
“哐光”一聲,隨後而來的吳媚,撞開虛掩的手術門!
“冬哥?冬哥!冬哥冬哥冬哥!”
她也像瘋了,撲上去搖晃了一陣,不見反應,氣急敗壞,胳膊肘狠狠抵開已暈在一邊的冷秋,“都是你,都是你!你賠我的冬哥,你賠我……”
連周媽也來了,和全叔站於旁邊,扯袖子拭眼睛,哭天抹淚:“少爺啊少爺……你的命真苦啊。可怎麼辦啊,你丟下我們老的,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少爺,小姐暈過去了啊……”
一室的人,全都哭了起來!
悽悽慘慘清清。
吳媚哭得不能呼吸,狠踢了一下倒地的冷秋,突然揪住她胸口的衣服,將她整個暈厥的身體扯起來,憤怒地吼道:“好好的人,你不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比誰都快樂!為了你,他連命都送了!這下,你開心了,你高興了?你給我起來,別裝暈,別裝死!你好好看著,這就是你男人!被你害死的男人!你看著他,你給我好好看著!進了太平間,你想看,都看不著了!”
她慘白的臉,毫無知覺。
或許,就算有零星的知覺,她也情願不要甦醒,不要面對。
逃避現實,逃避殘酷。
“不要那樣啊,小嫂不要再搖了啊……小姐啊小姐,你可不要再嚇我啊……”隨著周媽趕上來,心痛的一聲喊,似乎大家才發現,冷秋已暈得不省人事了。
“大嫂,大嫂……”
人們忙亂中回過神,七手八腳地,將冷秋抬上擔架床,張逸彎著腰,在床邊急切地呼喊道:“大嫂,大嫂,你可不能再倒下……”
長髮散於枕套上,緊抿的眼與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