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念這個地方,那是因為這個地方他的存在。
屋裡空空蕩蕩的,周媽,全叔看到她站在大廳,都不由得吃了一驚!
“小姐,你不是去俄羅斯了嗎?”周媽拉起她手往裡,坐在邊上的沙發。
冷秋搖頭,周媽見她鞋子溼了,忙找了雙乾淨暖和的鞋子替她換上,又摸摸她額頭關切地問餓不餓,她又搖搖頭,仍然不說話,臉色蒼白,眼神空洞。
“小姐,我先去做早餐。”周媽拍拍她腿,起身進廚房忙去了。
窗外,冷風呼嘯,屋內貼牆的裝飾櫃上擺放著一隻盆景加溼器,一座座假山小巧玲瓏,形態各異,姿態萬千,造型精美,中央最大的假山上滾動著一顆五彩水晶球,水自旋轉的球體不斷地漫流,如瀑布一般傾洩而下,彙整合山澗中一條條蜿蜒的小溪。白霧縷縷,水氣氳氤的室內,她怔怔的望著。
左潤冬沒有回左宅。
腿上中了一槍,也不可能回來讓周媽全叔擔心。
他在那間別墅裡,一堆人圍著他忙碌,取子彈……
雪亮的大燈,白刺刺地照著他的腿間,紅豔豔的血浸溼了褲子,沙發,地上。濃烈的血腥味在空氣裡蔓延,他疼得難以忍受,拳頭攥緊,攥緊,攥得緊緊的。
“冬哥,痛你就喊出來,別忍著。”吳媚不停的幫他擦汗。
他臉上因刺痛滲出大片大片的汗水,冰冷的小鑷子往活生生的肉裡扎,一寸一寸的刺進去,在血肉模糊翻來覆去尋找那一粒小小的子彈,這樣疼,疼得神經麻木,疼得意識渙散,可是這樣疼,也抵不過心尖上的疼。
醫生給他注射區域性麻醉的時候,他伸出一腳,將他踢了個筋頭,吼道:“要什麼麻醉,再疼,也死不了!”
就這樣咬牙切齒,強忍著非人之痛,額上的青筋根根暴出,鑷子夾到那顆子彈時,終於爆發出一聲:“冷秋——”
彈頭取出,“叮”的一聲放在藥盤上,醫生緊繃的心這才暫時放鬆,接著止血,消炎……
有沒有愛過我(一)
“啪!”一串鑰匙丟過來。
“譁!”一張報紙擲過來。
持槍證,身份證,畢業證,警校錄通知書,警校警告開除書,所有與她有關的證件,統統擺在她桌上,
特別是那張報紙,羞辱得讓冷秋恨不能找到地洞鑽進去。
我市公安局近日掃黃,抓獲嫖*賣。淫共58人,而那照片上面最前頭的吊帶衫女子就是冷秋。
妝化得濃濃的,遮去了本來的面目,卻遮不住大眼睛裡閃爍的**光澤。
當時,為了能夠讓警校成功開除,她挖空心思,將自己搖身一變,成了地下舞廳的陪舞女。
可是,這些證據已經被上級銷燬了,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了?
“到底要瞞我多久?”左潤冬怒道,拍案而起:“冷秋,你看著我!”
對面,冷秋站在他辦公室中央,頭低著,一直不敢抬頭看他,哪怕只是一眼。
“我對你哪裡不好了,你說!”他繞過辦公檯,快速走來,一手伸出掌握住她整隻下巴,失望之極盡是兇惡:“我從來都捨不得兇你罵你,哪怕看見你蹙眉,我心裡都萬分難過。可是你呢,你在對我做什麼?盯著我,暗算我,時刻想著將我拷起來,這就是你呆在我身邊的理由?這就是你冷秋的職責?”
冷秋緊緊抿住唇,不發出一個字。
“你給我說話!”左潤冬拎小雞似的拎起她衣領,狠狠一推,推按到檔案櫃子上,“別跟我裝!”
後腦經過撞擊微微疼痛,冷秋別過臉去,屏著呼吸,不敢面對,不敢看他憤怒的雙目,凜立的雙眉,那樣子是真的要吃人似。
“看著我!”他緊緊捉住她下頜,五根手指都掐進白嫩的面板裡,將她的臉從另一方硬生生撥過來,扳正,固定在自己眼邊,而她始終不說話,緊緊抿著唇。
炙熱的呼吸噴向她:“你這心是什麼做的?我問你!她究竟是什麼做的?”
他手指敲擊著她的心口,冷酷的目光像刀子,銳利地刺向她,冷秋渾身上下止不住地發抖,已經這樣了,已經暴露身份了,她還有什麼話好說?他左潤冬要殺要剜,隨他。
左潤冬眼眸暗沉無光,定定盯住這張臉,熟悉的眉眼,熟悉的櫻唇,甚至連那細長睫毛扇動的頻率都是熟悉的。這樣熟悉的人,在這一刻,卻那樣陌生。
手勁一使,她整個脖子被他掐得死緊,耳邊是他沉悶地責問:“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