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虐荼靡了~
大家不要擔心啊~
“相公,等我們回去,就好好過日子,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好不好?”
荼靡身子震了震,閉上眼,遮去了眸中黯淡的幽光。過了很久,才幾乎不可目見地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好……”
西蜀歷八月初二,春風侯率眾返程。鮫國獻給西蜀女帝的回禮足足裝滿了九艘貨船,其中珍珠貝雕、鯨牙鯊鰭、仙草瓊漿不勝列舉,甚至還有幾個容貌姣好的鮫人少年。
然而卻沒有人知道,那整整九船貨物的價值,也抵不上鮫王臨別前,親手捧給春風侯的一隻狹長貝匣以及其中所盛之物。
那貝匣以須彌海特有的珠貝所制,上面雕刻著金絲勾邊的海水雲紋,四周鑲嵌了九顆金色鮫淚珍珠,八十一顆粉珍珠以及數百顆零散的白珍珠。匣蓋上一朵青玉雕成的青蓮恣意綻放,花瓣層疊紛覆、剔透溫潤,蓮葉漫卷、青翠欲滴,蓮心上一顆龍眼大小的不知名的血色寶石,折射著晶瑩而璀璨的光澤。
離朱開啟匣蓋,頓覺寒氣撲面而來,厚厚的純白灑金鮫綃中,赫然躺著一把鋒利厚重、兇戾逼人的銀白色長刀以及與之相配的造型古樸的刀鞘。她愣了愣,抬頭看了眼羅修,隨後放下貝匣,探手握住了刀柄。
手指與刀柄相觸的剎那,光芒暴漲,銀色刀身竟在轉瞬之間變成了赤紅色。那樣豔麗的紅,彷彿能滴出血來。
離朱嚇了一跳,下意識放手,長刀跌落在貝匣中,又恢復成了銀白色。
羅修眸光復雜,海藍色眼瞳定定看向離朱,似狂熱、似痴迷、似始料末及、似難以置信……他指尖微微顫抖著探了過去,踟躕了一下,卻又縮回手,緊攥成拳,垂在了身側。
“這柄刀是修出生那年,在王宮附近的海底發現的。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修的貼身佩刀,阿朱不要胡亂許給別人。”他倏然轉身,背對著離朱,婉轉動聽的聲音略微低沉。“快走吧!不然等一下,修會後悔……”
“這……”離朱為難地看著貝匣。“殿下,這個太貴重了,離朱……”
“莫非是阿朱改變主意,要留下來做修的王后麼?修倒是樂意之至……”羅修背脊一挺,微微扭頭,留給離朱個側臉。白玉雕琢般的面容,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完美得令人窒息。金黃色長髮灑在身後,如陽光照射下的海水波紋。
離朱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受了蠱惑一般地伸出手去,探向他耳側的幾縷碎髮。羅修亦是眉心一跳,冰冷的眼神瞬間柔軟。
過去的數百年歲月彷彿都只是虛幻一場,都只是為了等她含笑而來、素手纖巧,打理他寂寞了幾個世紀的長髮……
“殿下,吉時已到,西蜀船隊該啟程了!”一個突兀的聲音驀然在殿外響起。
離朱如夢初醒,觸電般縮回手,急促地喘息了片刻,才平復下狂跳的心臟。而羅修則半眯起眼,毫不掩飾地散發出幾欲殺人的氣勢。
“那個……離朱走了,殿下……你多保重。”離朱對著羅修的背影作了一揖,見他沉默不語,便抱起貝匣,轉身出了大殿。
殿外,青衣素淨的明媚少年正候在陽光下,一見離朱,本來就已潤溼的眼圈又紅了幾分。
離朱心裡頓時柔軟得天塌地陷一般,對少年招招手。“縈啊,過來跟姐姐說再見了。”
縈乖巧地走到離朱面前,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嫂嫂,我捨不得你走。你、你……什麼時候回來?”
離朱愣了愣,空出一隻手來揉了揉縈的頭髮。“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你要乖哦。等你哥哥再去西蜀,你可以跟他一起去,我帶你玩。還有,不要再叫我嫂嫂了。”
縈眨巴眨巴眼,兩滴晶瑩剔透的淚珠沿著他白皙的臉頰滑落,離朱本能地用手接住。
陽光下,她攤開手掌,兩顆圓潤的金色珍珠美得宛如兩個小小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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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航時羅修並未露面,倒是縈充分履行了大祭司的義務,紅著眼圈,用離朱聽不懂的鮫人語禱告船隊一路順風。憶川河神不願與眾人一道,同荼靡告辭後,便獨自撐著輕舟離去。遠遠的傳來她的歌聲,蒼茫而遼遠,直上雲霄。
海上風平浪靜,喬靈素卻還是暈船,吃了荼靡特製的藥丸後好了許多,能時不時由離朱陪著在甲板吹吹海風、曬曬太陽。春橋和夏書去鮫國的時候因為與羅修同船,而日日躲在房間不怎麼出門。但二人畢竟是少年心性,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