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說小孩子打小過繼給嫁不出去的女人會長命百歲的。”袁穗斜眼看著易江南,就差在頭頂上插塊牌子上書“我是孕婦我怕誰”。
“我乾兒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易江南打了一個哈欠:“就叫‘吳知’好了。紀念他那兩個生理衛生常識需要重修的無良爹媽如何違反操作流程強行上車”袁穗終於火冒三丈地把孕婦要小心輕放的古訓拋到了腳後跟,操起一把掃帚追著易江南滿世界跑。
星期五,做完最後一個病人已經六點十五分了。易江南換完衣服下了樓,才發現天又有點陰陰的了。但是又不想再回去診所拿傘,籍口這雨可能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下來,還是遛遛躂躂地到了公車站。誰知剛擠上車,那雨“譁”地一聲就下來了。到下車的時候,雨下得正是最大,閃電“嘶嘶”地將墨藍的天空裂成兩半,聽到打雷聲,易江南的腳都軟了。好在鄭理的公司離公交車站不算太遠,易江南咬著牙在路人欽佩的眼神裡衝進了雨幕中。
第十章
前臺的小姐是認識易江南的,不過看到她如此新鮮的水鬼造型還是嚇了一跳:“鄭總在會議室開會。”
“我知道,不用管我。”易江南揮揮手,自己往鄭理的辦公室走過去。
誰知道剛剛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迎頭碰上鄭理。
“你怎麼回事?又沒帶傘上班?”鄭理深咖啡色的瞳孔在縮小,易江南忙舉手投降:“不是。我今天有帶傘,不過放在診所了!”
“有區別嗎?”
“沒有。”易江南無可奈何抹了一把還在往下滴水的頭髮。
“下雨你幹嘛不打電話給我?”鄭理把資料夾扔到桌上,從身後的櫃子裡抽出一件新襯衫,看也沒看揪住易江南的腦袋就開始給她抹頭髮。
“襯衫新的哎!還是V…A…S…T…O。”易江南呻吟。
“沒辦法,新襯衫比較不吸水,你將就著點兒吧。”鄭理熟練地搓著易江南的一頭亂髮,易江南翻白眼,沒有交集。
“下雨你幹嘛不給電話我?”
“怕你在開會嘛。你一正經工作的時候誰敢打擾你呀。”易江南老老實實地說。坐在鄭理的大椅子上,由著鄭理在後面幫她抹頭髮,易江南舒服得又快睡著了。
“別睡著了,溼衣服還沒換呢。”鄭理拍著易江南的臉,還是那麼肉肉的,想起曾經有一段時間看趙珩的《老饕漫筆》,一看到蜜汁紅苕就想起易江南的小胖臉,忍不住咧開嘴笑了,不知道一口咬下去的味道會怎麼樣。
“袁穗讓我做伴娘。”易江南眯著眼睛說。
“還做伴娘?你起碼做了五次伴娘了,再做你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沒關係,袁穗的朋友裡沒有一個未婚而且長得有這麼抱歉的了,重點是,她答應我,做了伴娘可以不用給紅包。但是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得做吳磊的伴郎。”
“那她覺得吳磊的風頭全被我搶掉也無所謂?”
“她說這樣才能讓吳磊同學具而體、深而刻地認識到她袁穗下嫁的代價是多麼的巨大。”
“吳磊的婚姻生活著實讓人羨慕呀。能娶到這麼識大體的老婆。”鄭理一邊頭也不抬地看檔案一邊說。
“那你答應了?”
“嗯。告訴袁穗,我的紅包也得免了。”
“小氣扒啦的。袁穗還說只認識你一個這樣有錢的朋友。”
“那袁穗真的應該檢討一下她的交際圈了。別吵我,還有一份檔案看完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鄭理濃黑的眉毛微微皺著,全副精力地對付著桌上那堆紙,那樣專注的模樣讓易江南心臟偷停五秒鐘。
在成立這間公司之前,易江南從沒見過鄭理認真的樣子。從來在鄭理的人生字典裡就沒有認真兩個字。哪怕是到了高考那會兒,易江南為了能夠考上鄭理保送的醫科大學讀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高考結束的時候,以前的褲腰全都大了兩個號兒。可恨鄭理一直逍遙法外,玩得昏天黑地。卻在高考前突然不要保送名額,報了一個外地的重點大學自己參加高考,於是,易江南就這麼陰差陽錯地讀了鄭理本要讀的醫科大學,鄭理得意洋洋地去了外地讀書。誰知道拿了兩年獎學金以後,鄭理突然殺回來說辦了休學,要自己搞公司。
能培養出鄭理這般優良的胡作非為的品質,很大程度上要感謝鄭理的老爸老媽。對於鄭理一路以來匪夷所思的行徑,這兩位從監護人,秉承著眼看手勿動的原則,永遠一副莫測高深的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