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琚早料到黎美人會演這麼一齣戲,可她的思緒卻全然沉浸在剛剛韓英傑那句話裡。如果她沒有聽錯的話,那韓英傑口中叫的竟是她母親的名字。
難道韓英傑和自己的母親認識麼?所以他才可以在賽詩會上輕而易舉地認出了自己,並破例封自己為郡主麼?
莫琚還在沉思,黎美人就朝著莫琚撲了過來。頃刻間,莫琚的臉上就多了五道血痕。
“黎兒!”韓英傑沉聲道,“你已經是正經的宮嬪了,也該注意一點自己的言行。”
他對黎兒本就沒有什麼感情,若非她的一舉一動實在和婉清太過相似,他也不會寵幸於她。
可替身終歸是替身,更何況她此刻已經沒了孩子。都說帝王薄情,韓英傑卻是個難得的情種。只是他所有的深情都給了婉清,莫琚作為婉清唯一的孩子,在韓英傑心中的份量定然會比黎兒要重的多。
“皇上。”這些天來韓英傑一直對自己恩寵有加,黎兒怎麼也沒有想到韓英傑會因為莫琚訓斥自己,當即留下兩行清淚,“皇上,臣妾失去的可是自己的親骨肉。”
“此事與莫琚無關。”韓英傑看著黎兒的滿身血債越發的心煩,“朕已經處置了柳氏,也算給了你一個交代了。你剛剛小產,還是要安心在宮裡養身子才是。”
“是啊。”莫琚立在一旁,悠悠地說道,“兒臣聽聞別人小產沒有十天半月都是下不來床的,黎美人到底是身子骨好,這才剛剛小產就能下地走路了呢。”
聽莫琚這麼一說,韓英傑也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在淑妃生下韓景行之前,宮中也經常有小產的嬪妃。可是她們小產後都是極其虛弱的,別說走路,就連說話都十分費勁。
眼下這黎兒雖然面色發白,卻是中氣十足。若是不看臉色,韓英傑當真看不出黎兒剛剛小產過。
黎兒被韓英傑打量的渾身難受,忙裝作擦淚的樣子用手帕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韓英傑沉默了良久,方才開口道,“宮中太醫何在?”
“回皇上的話,宮中的太醫一早便被皇后的孃家人請出宮去了。”墨嬪接話道。
韓英傑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今日早朝夏宰相確實以身體不適為由告假了。只是這宰相大人病得也太早了點吧。
“去把他們給朕請回來!”韓英傑怒道。
高公公見韓英傑真的發怒了,立刻跪地道,“林太醫和王太醫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在殿外候著呢。”
“還不快傳他們進來。”韓英傑輕哼一聲,“黎美人剛剛小產,也該他們替黎美人把把脈,開幾幅藥調養調養身子才是。”
“皇上,臣妾的衣服都還沒來得及換,若是被太醫看見了不太好吧。”黎兒聽到皇上要讓太醫給自己診脈,不免心虛地說道。
一直沉默的皇后卻忽然開口道,“都是宮中太醫,黎妹妹無需介懷。更何況你剛剛失了孩子,此刻也確實該吃點藥調理調理身子。”
“臣妾遵命。”黎美人這才安下心來,起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伸出玉手讓太醫們把脈。
林太醫和王太醫替分別替黎美人把了脈,異口同聲道,“黎美人小產傷了身子,還需要好生休息,切不可再吹風了。”
“你們還不快把窗子關上。”皇后瞪了一眼宮人,“真是一群沒用的奴才,黎美人若是著涼了,本宮定把你們都扔去寧古塔服役去。”
莫琚見皇后和黎美人的戲演得差不讀了,這才開口道,“皇上,兒臣也通曉醫術,不弱讓兒臣替黎美人診診脈?”
“你休想!”黎美人搶在韓英傑前面跳了起來,“你害了我的孩子不夠,現在又想來害我麼?皇上,你可要為臣妾做主啊!”
“做什麼主?”韓鶴影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父皇,這是怎麼了?黎娘娘怎麼滿身是血啊?”
“你怎麼來了?”韓英傑嘴上雖這麼問,心裡卻大致有了答案。
鶴影朝著韓英傑拜了一拜,沉聲道,“琚兒給兒臣給她送這鐵皮石斛過來,兒臣在司藥局沒有看見琚兒,聽琚兒身邊的宮女說黎美人出事了,這才匆匆趕來,還請父皇恕罪。”
“平身吧。”韓英傑揮了揮手,心中卻對莫琚更加欣賞。原本他只以為莫琚是臨危不亂,卻沒想到她早就未卜先知,防患於未然了。
莫琚接過鶴影手上的石斛,佯裝懂事地說道,“這石斛可是滋補的良藥,兒臣本想著送給黎美人安胎的,卻不想黎美人竟小產了。”
“什麼?黎美人小產了?”鶴影更是誇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