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差不多都玩了.吃的更不用說了,不用說南珍北味,肩彘鮮魚,就連炒飯吃起來也沒有想象中的味道.
修流怕她一人孤寂,便託人請了個能說會道的女孩來陪她,可是沒兩天那女孩就呆不下去了,原因是那女孩跟她說的全都是揚州昔日的繁華風光,把她的心說得更加發癢,於是乾脆就把那女孩打發走了.又因為清兵攻城來勢兇猛,修流就不讓她再上城樓去.
這天她突發奇想,打算一個人偷偷溜出城去玩.她想,城裡如今死氣沉沉的,而城外的初冬景緻一定別有風趣,況且黑旋風也該出去捕獵些野味吃吃,打打牙祭了,總不能整天老讓它吃著死馬肉,眼神都有些發呆錯亂了.
她跟驛卒說了一下,告訴他說自己要到城裡的天寧寺去進香,天黑之前回來.驛卒見她身上什麼也沒帶,不象是去進香的樣子,心下蹊蹺,卻也不敢攔她,只好看著她去了.
她到了西城門,那裡的城外沒什麼清兵把守.守城門的南軍頭目依稀認得她,隨口問了幾句,聽說她要出城去進香,也不看碟牌什麼的,便放她出去了.
斷橋到了遠處的郊外時,遇到了一小隊清軍巡邏的騎兵,她近來見的清兵多了,也不為懼,便謊說自己是附近村落裡的人家,上山進香時迷了路.清兵見她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孩,也不大理會,互相間說了幾句葷笑話,逗樂一番便離開了.倒是那些馬見了黑旋風,都躁動不安,嘯嘯鳴叫.
斷橋又走了一段路,漸漸地進入山中,看那楓葉早已蕭瑟,草色枯黃,天陰雲低.斷橋想起杜牧詩中說的什麼"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再看眼前枯敗肅殺的景色,心下大不以為然.但城外的景色總算要比城內活潑多了,於是便一路賞玩著.
那黑旋風好些日子沒見到山林草木了,眼下就象回到了家一樣,一路上興致勃勃,上蹦下跳.突然它在路邊草叢裡發現了一隻野狸貓,便發足追逐起來,斷橋在後面跟跑著,不覺進入到深山老林之中.
黑旋風沒追上野狸貓,倒是帶著斷橋來到一處大寺院.那寺院緣山而蓋,寺的旁邊有個大水塘.那水塘看起來象是個放生池,各種魚在水中上下游動著.
塘邊有一座亭子,亭子裡有一個瘦高的年輕人,雙手正捧著一隻小水鱉,小心翼翼地放入池中.斷橋心想,這人的父母一定替他許過什麼願,如今他正是來還願的.
於是她隔著池塘大聲喊道:"喂,你是在放生嗎?"那人聽到斷橋喊話,忙轉頭四處看了一下,見四周沒有其他的人,便問道:"你是問我嗎,女施主?"
斷橋道:"我問的就是你.喂,你又不是和尚,為何叫我女施主?"那人道:"我是在放生,我每個月都要放一次生,從六歲到現在,十五年來,從不間斷."
斷橋心想,聽他這話,他該有二十一歲了.她來到亭邊,只見那人長得目秀眉長,容貌清雋,見了她,憨憨地笑著,面目和善.斷橋便問道:"這麼說,你六歲時就放生了?"那人笑道:""正是.迄今已放了一百八十二回生."
斷橋好奇地問道:"你父母給你許的什麼願?是討媳婦嗎?"那人紅了下臉,道:"女施主這話差矣.只因我幼時多病,父母便將我送到京都郊外的'半涼寺'中,跟著道行極深的半月禪師修習內功,後來身體慢慢就健壯了.因此每個月都要放一次生."
斷橋問道:"這寺便是半涼寺嗎?你說的那半月禪師就在這寺中嗎?"那人笑道:"他現在在很遠的地方,不過他年輕時在這寺裡呆過."
斷橋道:"這麼說,你也是從那很遠的地方來的?那地方在什麼地方?"那人道:"那地方在東邊太陽昇起的地方,你們漢人書上稱做扶桑,也有叫東瀛的."斷橋道:"這麼說,你不是漢人.我知道了,聽我爺爺說,以前你們經常在我們海邊搶劫殺人,我們叫你們倭寇.可是你個子並不矮,也不象是強盜."
那人有點尷尬,便羞赧地笑了一笑.他看到黑旋風,笑道:"原來女施主也是來放生的.放虎歸山,在佛家看來應該算是很高的境界了."斷橋道:"咦,這就怪了,別人都以為這黑旋風是條大狗,你怎麼一眼就看出它是隻老虎?"
那人正色道:"女施主有所不知,但凡是野獸,它跟家畜總歸是有區別的.野獸無論如何馴服,那看人的眼神總有種撲咬攫食的野性.這黑廝雖然馴良了,那野性卻還在."
斷橋心下不以為然,也不跟他爭辯,她說道:"你別女施主女施主地叫了,我叫斷橋.我不是來放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