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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八人聚攏結陣,將張子山和深衣包圍正中。深衣揮匕堪堪自衛,只見張子山一套鳳儀劍法正氣浩浩,不偏不倚,恰是君子心底光明之意。兩人合力而戰,雖不能勝,卻也不至於落於敗境。而那八人似乎只為船圖而來,眼見奪圖之人在天邊消匿了蹤跡,便各各虛出招式,脫身而去。

張子山正要追趕,深衣耳聰目明,見得一枚冷鏢無聲無息斜斜射來,閃出一道瑰藍色的詭異光芒,竟是淬了劇毒的!

深衣大叫一聲:“小心!”

張子山彼時正身在半空,無處借力亦無處可躲。深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卻見他身軀微俯,猛然下墜,那鏢險險擦著他的後背而過,將衣衫割破了小小一道口子。

這一招“千斤墜”的功夫,若非內力渾厚至極,運轉自如,斷然施不出來。然而深衣無暇細想,急急上前將張子山扶住。他臉色灰白,嘴唇發青,顯然是方才生生使出那一式千斤墜,讓自己受了內傷。

張子山勉力苦笑道:“本是想助你,沒想到功夫太差,反倒拖累你了。”

深衣看著他臂上和腿上兩道大口子,鮮血汩汩直流,大聲斥道:“你瞎說什麼呀!船圖丟了還可以找回來,人死了就沒得救了!你別逞強,快坐下調息!”

深衣奔到馬邊去拿藥,心中卻砰砰直跳。想著船圖落到了扶桑人手裡,便心如火燎——然而她卻不能丟下張子山不管。

這般急切,又不能在張子山面前顯露,讓他愧疚憂心。深衣只能死咬了唇,不讓自己慌張失措的哭出來。

爹爹說,括羽的女兒,是不能隨隨便便就掉眼淚的。

耳邊忽的傳來密如雨點的噠噠馬蹄聲響。深衣抬眼一望,只見青衫一人,風姿倦然,自官道上打馬而至,快到她面前時,一勒韁繩,那長鬃如雪的馬兒嘶溜溜長嘯一聲,停了腳步。

深衣痴痴然望著,方才還忍得住的淚水,現在卻斷了線的珍珠般滾了下來,湮進官道上的塵土裡。

那人兩竿青竹杖拄地,艱難地從馬上滑了下來,一瘸一拐地費力走到她身前,低頭,輕聲喚道:

“深衣——”

青袍染泥,面有風塵淹留之色。

或是月餘的思念,或是令她夜夜難寐的愧疚,或是此刻丟了船圖的恐慌,深衣再也忍不得片刻,撲入眼前人的懷裡痛哭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過渡一章,明晚接著更。奇怪,上一章沒人猜那個鐵樹是幹嘛的啊~~~

☆、究竟有多疼?

深衣緊緊箍住陌少勁瘦的腰,沒有意識到擾亂了他的平衡,令他站得不穩,搖晃了一下方用雙杖支住。她埋首在他胸前,帶著些固執的依賴,把眼淚盡數蹭在了他青色衣襟上。

“莫陌……”

深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哽咽著道:“你怎麼找到我的……你怎麼會來這裡……船圖被扶桑人搶走了……”

陌少以肩夾杖,騰出一雙手來輕輕抱住了她,為她理順打鬥中被弄亂的細軟髮絲,安慰道:“別哭。他們搶走的船圖,並不完整。”

深衣泣道:“我畫完了呀……”

陌少嘆了一聲,聲音清晰地說道:“你難道忘了,你船圖上所有的數字,都經我驗算。然而八面風帆和九轉舵葉的那一張圖,資料尤繁,你許多都算錯了。我當時尚未改完,所以還沒把新的給你。你這般粗枝大葉,就算船圖送過去造了出來,帆不能舉,槳不能轉,這麼大的一艘船,也不過是堆破木頭爛鐵皮罷了。”

深衣見他說到後面,雖然仍是抱著她,聲色卻轉了嚴厲。

過去她本不愛他斥責自己,但這一番被罵,只覺得被罵得通體暢快、周身輕鬆,恨不得他再罵多一些、狠一些。

陌少見她止了淚意,便放開了她,自懷中摸出兩張圖紙來,冷眉冷眼道:“你一聲招呼也不打便自己跑了,我只能大老遠跑來找你。——可知道自己錯了?”

深衣乖順點頭:“錯了。”害怕他覺得自己不誠懇似的,仰頭道:“我不該胡思亂想,不該粗心大意,不該一個人到處瞎跑,不該沒有警惕之心……”

眼看她還要無休止地說下去,陌少只得打斷:“好了好了,還有最重要的沒說,等會再教訓你。”

深衣見他似乎已經不似方才那般嚴厲,那兩張圖紙上蠅頭小字密密麻麻,繪圖精細,恰是傳動械圖,笑逐顏開地伸手去拿。

不料陌少手腕一翻,那圖紙便收入了他的袖子中。“你且思過幾日,我先替你拿著。”

深衣無辜道:“啊?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