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過了孝期就該說親了,原本是母親替她瞧,如今是我替她瞧,姨娘說說,這什麼人家好?”
胡姨娘一根筋,只當簡妍想打岔,不願賠不是,扯著嗓子道:“少夫人,你年輕不好處置,就由著我來……”
簡妍笑道:“姨娘覺得是大家妾好,還是小家娘子好?”
胡姨娘後背一涼,顧不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伸手捂著臉,偷偷瞧著簡妍。
簡妍將書放在一旁,道:“幾朵花沒什麼,但是花是我的,我樂意給,便是一園子都拿去也行;我不樂意,誰多瞧了一眼,就是沒有規矩。”
胡姨娘本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說話,此時卻不覺站了起來,堆笑道:“少夫人怎說這話,誰也沒要一園子,就是三姑娘要花,怎就不給了呢?”
簡妍道:“三姑娘不聲不響地從穿堂那自己走來就要摘花,難不成,看花的人不該問一句?倘若那花我另有安排,要送人去賞,就叫人摘了,這是誰的過錯?想來姨娘也知道三姑娘親自動手,那花就該是名貴的花,一朵就要幾兩銀子的,拿去租給人家一天也能收了人家幾錢銀子,難不成,這銀子就要叫看花的人來賠?我便是在自己孃家的時候也不敢這樣行事。須知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三姑娘若要,就使了丫頭來說,那丫頭再去跟看花的媳婦說話,這樣一來三姑娘自己有花看,二來也不難為看花人,這才算是規矩。若三姑娘一直這般行事,依我說,來多少官媒也沒用。”
胡姨娘叫道:“哪裡會沒用,三姑娘的親事有老夫人、老爺呢,不要少夫人操心。”
簡妍只慢慢吃茶,含笑望著胡姨娘,心想她就不信對著莊采芹的親事,胡姨娘還能再糊塗。
胡姨娘漸漸心虛起來,暗道莊大老爺不管事,莊老夫人又很是向著簡妍,若是簡妍黑心,就攛掇著莊老夫人叫莊采芹去做妾,那就當真是自己毀了莊采芹的前程。
簡妍道:“姨娘雖不識字,但也該知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姨娘裝瘋賣傻去各房裡撿便宜這麼多年,也賺下了賊不走空的名。想來,姨娘也該知道,誰那邊是能撈到好處,誰那邊是要繞著走才好的。”
胡姨娘訕訕地,拿了帕子擦臉,見簡妍要茶水,忙遞過去。
簡妍接了,道:“我現給姨娘二兩銀子,姨娘回去了買些點心酒水,來給青杏娘幾個賠不是。三姑娘是二少爺妹子,自然也是我妹子,回頭咱們還親親熱熱的來往,姨娘要什麼,只跟我說,我答應了就給,不答應了,一根草姨娘也別想拿走。毀了姨娘那賊不走空的名,真是對不住的很。”
胡姨娘心裡先是不甘,回頭又想那點心酒水能要幾個錢,自己這回子也算能賺到一兩銀子,且聽簡妍的意思,回頭還要“親親熱熱”的,於是忙笑著答應,接了簡妍遞過來的銀子。
胡姨娘回去,雖聽著眾人嘲笑催問,卻也不說究竟如何,只買了東西給青杏家賠不是,如此眾人看著,又要罵胡姨娘沒骨氣,屈尊降貴。胡姨娘後頭幾次又暗中得了實惠,只不與旁人說,眾人見她這賊不走空的人屢屢失手,更冷嘲熱諷。胡姨娘素來就不少人閒話,也不當一回事,反倒比先前更殷勤地跟簡妍來往。
見最不講理的胡姨娘也服帖了,不敢胡亂去簡妍園子裡自己摘花拿東西,其他人也老實了許多,不敢再提去簡妍園子裡散步等話。
又兒攛掇著平繡將此時告訴給莊大老爺,但平繡早先未給莊大老爺的時候,就被簡妍警告過,後頭又聽簡妍抽絲剝繭地跟她說如今莊大老爺房裡的情形,知道如今莊大老爺不敢動分家的銀子,全賴著莊政航給的銀子度日,且若來了新夫人,她能依仗的還是簡妍;又見莊老夫人聽簡妍的話,更明白如今分了家,莊大老爺這邊當不了簡妍的家,但是簡妍卻能當了莊大老爺這邊的家,因此哪裡敢說那話去挑撥,只叫又兒安心照顧莊敬航,並不答應其他的事。
70殺雞儆猴
將園子裡內外的人肅清,簡妍這才閒下來,安心整治她的小藥房。
一日,朱姨娘從姚氏那邊轉過來,在這邊陪著簡妍坐了會子,說了一會話,笑道:“有一事要跟你說,只你別惱就是。”
簡妍道:“何事?”
朱姨娘道:“二老爺前兩日結實了一個忘年交,那公子是愛瞧新奇東西的,聽說咱們府上有棵百年香樟樹,於是就有心要來瞧,二老爺又與他投契的很,不好回絕……”
簡妍點著頭,心想自己怎聽到那愛瞧新奇東西的話就想起燕曾來了?因又想,才分家,不好與莊二老爺太生份,畢竟是長輩,若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