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臣討論,且人人都曉得所為條陳不過是遮羞之布,誰強誰說了算,既有前唐和草原的盟約底版在,又有關中其實早準備好的計劃。
馮百川一旦開口,哪裡有什麼可違背的?李陵倒是為鮮卑和草原上各族,在商事上糾纏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馮百川等也和顏悅色去和他說,這時候李陵才隱隱覺察出,范陽的將門等有些會遷去京兆,草原商路也改走河東路,過京兆去關中。
關中這是開始經略河北,暗中存了染指帝都的意思。
李陵不由心中驚佩,滅柔然震懾草原時,關中就已經想好了這樣一步棋,這手棋之深遠精妙讓他不能低頭。要知道,遷徙民眾絕非易事,尤其過去武門盤踞,這些武門豪強肯捨棄了傳承多年的基業嗎?一聲令下就這般的義無反顧嗎?而子民的安置也是難事。
民生,軍力,打碎舊山河。
此棋就算天下人曉得,曉得黃忠等是關中鷹犬,那兩不臣又能說什麼?帝都不入,京兆附近難道還不能讓人居住?多少長安子現在去了關中地,其中豪門多少,就談雍正年對勇烈本人的賞賜,那楊國忠的賞賜,高力士的賞賜,馮百川,李希平,宋門,李廣,尉遲,白起等。
說是他們的僕役又如何,勇烈又不曾長驅直入坐了大明宮上稱帝。而如今關中,瀾滄,京兆,和草原聯合,已經牢牢鎖死了安西出函谷的路,他南下祁山也無路,從此難入中原寸步也!
李陵越想越覺得妙,不過這種反推可事先佈置絕非一樣的智慧,所以才有些心驚,自己若是妄想和這樣佈局的國手對上,來日鮮卑輸了自己就是遺臭萬年。
因此,在那邊部族領袖和君侯飲酒,他們文臣過章程之後,李陵藉機坐了馮百川身邊,也不藏了心思,就問馮百川,此略到底是出自何人之手。
馮百川聽他問了,不答反笑:“心定下來了?”別人只看到他們在說,不曉得說的什麼,就看到李陵此刻面色大變,馮百川一把按住了他:“勿動勿動。有人看著你呢,如此冒失為何?”
李陵汗顏,遮掩道:“心不曾變,馮公何必試探背井離鄉的苦命人?“馮百川懶得和他來回糾纏口舌了,隨即就道:“你現在能看的出其中奧妙,也是有才之人,至於佈局之人,其實你問的荒唐,如此雄才大略還有何人。當然是主公自己。”
“主公自己?”
“關中沙盤上一切歷歷在目,舊唐河山都在,赤水瀾滄和三分之局,你也不要以為某在位主公添彩,確實是他一日指著沙盤對我等隨口說的,大略定下後細節是顏公與國公和某一起定下的。”
李陵嘆了口氣:“當得上雄才大略,以為只有蓋世武功。”馮百川已經不耐煩,擺擺手:“去吧。”讓他去找慕容城去,李陵於是離開走去了慕容城身邊,此時他們還在飲酒作樂,慕容城看李陵有些神不守舍,低聲問他。
耳邊卻炸雷似的一聲響,那廝在喊:“這李陵也是個人才,來,陪喝一碗。“李陵連忙起身敬酒,沒坐下,那邊雙飛的羽林鷹狼又叫了起來:“你!”李陵只好又去三陪,慕容城曉得此刻不是問事的時候,壓了疑惑又去四處勸酒。
他今日雖然不能滿意,可是仔細想想,唯獨如此才是穩妥,今日若要自己稱汗,回頭草原上就要殺起來了,盟主就盟主吧,於是這廝也就拿出了盟主的架子,邀請了兩位副手一起,去飲酒作樂,再擠在邊上,胡扯些話。眼神撇到博格已經坐了那也速該邊上,心中冷笑。
在他盤算內,這乃蠻之外的大患就是那室韋和東胡。
比起暗中勾心鬥角的各部,唯獨掌握全域性的關中人人喜笑顏開,一直到了子夜,時辰到之前馮百川令撤了席,稟告說各部已經商定章程,然後由慕容城等用了印,過堂之後,送到鄧海東面前,合計一十九份。
此時文字,一是唐文,一是被柔然改頭換面,強力推行於草原的前突厥文。
所以每份兩種文字寫就,鄧海東攤開一卷粗略的看了看,做了個樣子,擺手,馮百川從邊上提起了天佑帝當時賜下的勇烈大印加了最上,鮮紅的印章在泛白的羊皮捲上,是血的顏色,鄧海東側頭就這樣看著。
雁門關外草原上,現在人人鴉雀無聲,多少人遠遠的仰望著那片高臺上,燈火輝煌處,青衫的馮百川在明光勇烈身邊,一次次的用印,終於合了卷,逐次唱名,那些族長輪流上去躬身雙手接過,終於,看到那人站了起來,看到他們在歃血為盟,在拜祭天地…。。。。。
最終,鄧海東回了座,按著几上的天刀,身子微微的前俯,掃過堂下的各人面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