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正準備撩簾上轎,他遂抬步走了過去。
“陸小姐。”
清潤之音入耳,陸嘉宜登時一喜,回眸一笑,看見果真是南宮霖。她微微垂首見禮:“見過南宮公子。”
南宮霖有些話想問她,可是礙於大庭廣眾之下不好直言,於是說道:“多謝上次陸小姐贈茶,所謂禮尚往來,不知小姐可有空閒與我到茶樓一坐,共品香茗?”
南宮霖一向獨來獨往,很少同外人打交道,說話更是三言兩語。這番主動邀請陸嘉宜,絕對是破天荒頭一次,陸嘉宜受邀喜不自禁,鳳目跳躍著火光,不過表面上還是裝作很矜持,淡淡開口答應,並不顯露特殊神色。
雨後清新,空氣微涼。一間雅緻茶肆二樓,南宮霖與陸嘉宜臨窗對坐,面前一壺清茶。又青主動上前斟杯,絲絲白霧緩緩浮起,燻得陸嘉宜眼前一片氤氳,好似身在夢中。
月白竹裳,烏墨緞發。英眉斜長,飛入鬢角。一雙星眸黑得不見底,如若那暗藏漩渦的深湖,帶著詭異又不可抗拒的力量,漸漸引人沉淪。陸嘉宜有些挪不開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當是若此吧?
可是又不像仙者那般無慾無求,在這風華無雙的背後,總是隱藏著一股不為人知的情愫。微微蹙起的眉心,到底在訴說著什麼?厭世、無趣、悔恨、迷惘……
越是看不透眼前之人,陸嘉宜便越想探究。她想知道,他的過去有著怎樣的往事?他的心裡可曾住著難以忘懷的人?
“陸小姐,不知你前天是否離家去了什麼地方?”
一句話喚回陸嘉宜神思,她微微一愣,心想南宮霖怎會問如此突兀的問題?不過她還是彬彬有禮地答道:“未曾出門,只是在家做了些彈琴繡花的雜事。不知南宮公子為何有此一問?”
沒有出門?那就是不可能主動招惹上飛賊了,但是飛賊為何會盯上她?
南宮霖凝眉沉思,隨口回道:“哦,只是那日出門,偶然看見一人背影很像陸小姐,隨口問問罷了。”
陸嘉宜一陣竊喜,南宮霖表面不說,恐怕暗中對自己還是有些關切的,連看著別人的身影都能想起她來。她掩嘴輕笑:“可能是您看錯了,世上相似之人何其多。”
“大概是看錯了。對了,陸小姐,最近府上還好罷?”
南宮霖又是一問,問得陸嘉宜心花怒放。關心了她,又關心她家裡事,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他是對自己有意的?
“一切安好,有勞南宮公子費心了。”
二人閒談一陣,有一搭沒一搭的,表面相談甚歡,實則心思各異。一個是想套出點有用的訊息來,早日了結煩心事。另一個則是暗送秋波,情意綿綿,有意無意地賣弄風姿。
費了一番口舌,南宮霖卻是徒勞無功,一點線索也沒得到,不禁有些失望。他索性不再說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眸子一垂,把視線放到了街道之上。
長街春風,短巷櫻花。潼城水豐,街旁引有水渠,還植有桃李杏梨,春日花開,洋洋灑灑飛落花雪,美煞人眼。市人買賣期間,琳琅貨物夾雜各色花枝,遠遠望去好比錦繡一片。
“呵呵……”
一陣熟悉的銀鈴笑聲傳來,南宮霖循聲伸首一探,看見酒兒同十八妹正站在一個小販攤前。攤上擺了些普通的胭脂水粉,還有幾朵彩色的絹花,品質雖非上乘,倒勝在顏色妍麗,造型逼真。
酒兒拿起一朵鵝黃復瓣迎春花插在十八妹頭上,滿意點點頭:“這朵特別襯你,清新淡雅。”
十八妹羞羞一笑,摸了摸髮間,輕聲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那小販急忙遞過一面銅鏡讓她照,順便搭腔道:“小姑娘眉清目秀,戴這種花兒最好看不過了!”接著他拾起一朵芍藥絹花給酒兒:“娘子的話就戴這朵,有句詩怎麼念來著?自古風流芍藥花……娘子就如那芍藥,是花中上仙,頂頂標緻的人物!”
“哈哈,小哥你可真厲害!不僅話說得好聽,還會念詩呢!”酒兒笑著接過芍藥,打趣了小販一句。
小販看著酒兒甜美的笑容,臉頰有些紅了,撓著頭傻笑道:“嘿嘿,嘿嘿……我說得是實話嘛,娘子和姑娘都是美人兒。”
酒兒問道:“小哥,這兩朵花兒怎麼賣的?”
“一共八十文。”
“這麼貴?!”
“不貴不貴!娘子你看看這手藝,還有這料子,八十文一點兒也不貴!”
“好看是好看……小哥,再便宜點嘛!”
“哎喲娘子誒!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