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說皇子年幼,請各地就封的宗室王爺勤王入京,共討高賊,那天下宗室,都立刻獲得了起兵的大義名分——至於這道遺詔,到底是真是假,已經完全不重要了,再假,能比得上當年討伐董卓嗎?
當年號召討伐董卓的袁紹,官不過是勃海太守,更沒有聖旨,只是自己的檄文,就天下響應了,如果以聖旨的形式,那還有什麼話說呢?
至於結果嘛,也無所謂了,宗室起兵,攻打帝京,姑且不說到底攻打得成功不成功,就單是這個攻打帝京的行為,已經使朝廷權威徹底瓦解,而且就算成功,宗室之間也立刻是爭位,大戰連綿。
可以說,此策一出,大楚還有五十年國運立刻土崩瓦解,方信那時起兵,就沒有任何障礙存在了,內部也不必清洗,人心也不必勉強。
方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著:“此策甚好,你立刻去擬旨,恩恩,然後就要在半月之內,就傳檄天下。”
“是,主公!”沈軒大聲喊著,頓了頓,他又說著:“主公,除了這件事秘密外,其他的都可公然準備,宣佈聖上駕崩的訊息,召集幕府議事,這也是必須。”
方信點頭,說著:“恩,今天的我們話題就說到這裡,在這段時間內,我們寧可不作,不可作錯,天下就算要亂,也要三年時間,至於以後,盡人事而看天命,誰料得定呢?”
聽了這話,沈軒也不說話,跪下,重重磕了一下頭。
孫何庸,五短身材,人也長得醜陋,但是卻是涼王府有權勢的人。
當年涼王嘉還是次子時,他就跟隨在左右了。
涼王世子在時,其母容不得現在涼王嘉,把他幾乎囚禁在後房中餓死,唯他卻偷偷地偷些東西給他吃——他這樣無禮,被發覺後,在世子母眼裡當然容不得,五十板子,打得他幾乎當場死在涼王嘉前。
後來世子病死,嘉繼世子位,又繼涼王位,他也得以重用,在府中任了執事,也是正八品的官,受到朝廷承認。
不過這天夜裡,有太監前來召喚。
“夜中,王爺找我有什麼事?”孫何庸心裡很奇怪。
大楚立制。
藩王世襲,有一千甲兵,首官翊麾校尉,正七品。
藩王有一正妃,有四夫人,有侍女,也稱王宮,有內禁,有太監,就算是府內執事,有官職在身,夜裡也不會深入王宮。
“回大人的話,王爺的事,小的怎麼知道?”這太監媚笑地說著。
孫何庸想想也是,就跟著那太監向宮門走去,此時,外門甲士依舊,這太監示了命牌,得以進入。
到了裡面,各個殿堂連綿,處處花木扶疏,繞過一條華麗的迴廊,就見得大堂之前,兩個宮女,各提了一盞琉璃宮燈。
到了裡面,更是十二盞琉璃燈,把大殿照得有如白晝。
“王上?”到了門口,他低聲說著。
“進來吧!”裡面傳來了聲音。
“是!”到了裡面,中央是一位穿著蟒龍袍的二十五六歲年輕人,相貌堂堂,而在周圍,卻是數人,一掃眼,他就吃了一驚,是府兵翊麾校尉崔星成,還有就是府內幾個老臣,更重要的是,知府楊負業也在裡面。
見了他進來,王爺只是手一揮,孫何庸連忙退到一邊,現在,他有權旁聽,卻不應該隨便說話。
涼王繼續說著:“我已經聽了半天,諸位到底有何意見呢?”
話說的客氣,但是任何人都感覺得出他已經有微怒了。
“王爺,恕臣放肆,這遺詔,來歷不明白呀,根本查不出從何而來,王爺如何可以奉詔?”知府楊負業雖在冬日,還是冷汗而出。
“楊大人,此言差矣,聖上年才十八,前半月都知身體安康,安能說病就病,說崩就崩?高明統驕橫不法,黨羽滿布,不臣之心已經赫然,連弒君都敢了,難不成還能透過內閣公開下此勤王之詔?”說話的,卻是一箇中年人,是涼王的老師丘少德,他目光炯炯,直接對著王爺一拜,說著:“這是王爺的家事,又有聖旨在此,王爺何必問著外臣呢?就此一言而決就可,如是遲疑,社稷不保啊,王爺又有面目面對列祖列宗?”
“臣附議,如果聖上因病駕崩,那到現在已經七日,為何還不發旨天下,竟然隱瞞於天下,其中內情就可知道了,臣願奉王爺上京!”說話的,卻是知府同知鄧古。
孫何庸在下面聽著,聽了很長時間,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是皇帝駕崩,卻又有勤王的遺詔落下,讓諸王帶兵入京護衛幼主,略一定神,就聽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