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結果卻叫她氣悶不已。
王夫子偏說什麼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怎地就欺負他不欺負別人?不思己過,反累人為。
還不忘數落朱穎不是什麼包羞忍辱、逆來順受的好娃兒,具體倒不是怪他平日的玩賊,怠慢功課,而是指責他爹是一個屠戶,成天殺豬宰羊的,粗鄙且兇惡得很。
曲瀅既是聽不過,也是感同身受,為何肆鳴不平,一個屠夫的兒子尚且在學堂受到這等冷遇,那一個劊子手的兒子呢?
現在改頭換面的朱水生能夠事不關己,但以前那被父親強按著送來求學三年的何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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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肆斜眼看了‘姐姐’一眼,沒有說話,管她因何感慨,其中事由,他都不好奇。
……
封丘巷,有福茶肆中。
陳含玉、庾元童二人對坐一張小四仙桌。
礙於兩人或英武颯爽或雅懿深醇氣勢,茶肆之中即便人滿為患,這張四仙桌空缺的兩面卻遲遲不見那不長眼的拼座。
李嗣衝面前擺著一碗熱騰騰的爛肉面,毫不顧及形象的吃著,庾元童只是看,沒有點什麼。
拋頭露面的婦人白氏不敢多招呼這二位,庾元童他不認識,李嗣衝這張假面皮卻是終生難忘,這位儀鑾司頭領曾將自己的丈夫捉入詔獄之中,那哪是平頭百姓能去的地方?真是險些傾家蕩產才僥倖贖回。
李嗣衝扒拉幾口麵條下肚,抬眼看向面前的司禮監秉筆太監,笑道:“元童,今個這爛肉面碼差強人意,可惜二葷鋪早上不開,這又是家小茶肆,只有豬下腳,吃不著羊驢狗的,勉強有個七八分味吧,你真不來一碗?”
庾元童只是笑著搖頭。
李嗣衝又問道:“陛下不是從來都將你別褲腰帶上的嗎?今天怎麼一個人落單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哦,對了,陛下最近別腰上的換人了,成鍾粹宮那位了,好傢伙,簡直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啊。”
庾元童莞爾一笑,促狹道:“永年,這話我可是會如實回宮稟告的。”
李嗣衝將碗筷一放,“這就沒意思了不是?我這不是關心龍體嗎,知道他用功,可朱顏白骨,紅粉骷髏,都是外道,若真是尋歡作樂還則罷了,太過事功也不好,須知由淺入深,恰恰最難。”
庾元童搖搖頭,“和我說這些,不好。”
和他一個太監論道男女姤合之事,雖然不是全然的對牛彈琴,卻也終究只能是紙上談兵,無法躬行。
李嗣衝意味深長道:“可不是雞同鴨講嘛,真是難為你了。”
庾元童半點兒不怒,語氣依舊溫聲細語,“知道我為難,可你半點不難為情啊。”
李嗣衝擺了擺手,笑道:“咱兄弟倆,誰跟誰啊,我剛才的話,你不僅要聽,還要聽進去,還要去陛下面前搬嘴弄舌。”
庾元童笑罵道:“你累不累啊你,這般拐彎抹角的,有什麼話自己去說不就好了?”
“我這不是跟何肆走的太近了些嗎,怕陛下小心眼兒,本來他就說何肆是我的新契弟了,我再說什麼旁觀者清的話,也失偏頗。”
庾元童認真道:“陛下胸懷寬廣,你真多慮了。”
李嗣衝看著庾元童一板一眼的樣子,無奈嘆了口氣,“元童,咱認識都多少年了,你也不識逗啊。”
庾元童啞然失笑,就他一直打牙犯嘴,自己還當真了。
李嗣衝朝著庾元童擠眉弄眼道:“我和你說這些是不太好,你和陛下說也不好,畢竟是無稽之談,但我先和你說完,你再和陛下去說就正正好了,元童,你就受累捎個話吧。”
庾元童只得點了點頭,算是答應。
李嗣衝伸手揩去嘴角一點面碼殘醬,直接在四仙桌上寫下兩個字,“夷姤”。
庾元童愣了愣,細細咂摸,旋即忍俊不禁。
夷姤一詞本意為溫良敦厚,偏偏李嗣衝手書的夷姤二字相去甚遠,乃是逐字釋義。
夷,安定、平和;姤,相遇,交合。
故而這意思嘛,實在平易易知。
李嗣衝之言,無非是提點陳含玉莫要鑽牛角尖,六魄之中,先將雀陰魄化血,似易實難,難在循序漸進,沒有一份倒吃甘蔗的覺悟,無法從頭甜到尾。
為何有此另類的擔心?
落魄法自然是厥品上上的功法,李嗣衝也有幸一目十行過,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當今之世,也就一個何肆成就了謫仙體魄。
畢竟陳含玉這等聰慧之人,為何不肯照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