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樹多,石頭也多,這樣一來,腳下就找不到一條像樣的路了。
下定決心來山裡尋死的鞏仲聖走走停停,腳上的一雙布鞋已經在亂石中間踢爛了,凌亂的樹枝在臉上身上留下一道道劃傷,傷口火燎燎地痛。
向前走,樹林越來越密,山勢越來越陡,越來越費力氣,鞏仲聖卻不想坐下來歇一歇。“反正是要死的人,死了一塊兒歇吧。”鞏仲聖想。
走到現在,剛出家門時的一腔悲憤全沒了,剩下的只有麻木和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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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的樹雖多,可要想找到一棵合適的樹把自己掛上去,卻不太容易。那些樹不是太高就是太矮,要麼就是太容易被人找見。總算找到僻靜角落裡的一棵歪脖樹,鞏仲聖又嫌樹下全是亂石頭,看不見一寸泥土——這輩子活得辛苦,死了總該找一塊像樣的地方才對得起自己啊。
“挑挑揀揀的,鞏仲聖,你這是幹什麼呢?”鞏仲聖心想。
越往山裡走,人就越氣娞,於是又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剛才,我應該當著那個婆娘的面一頭碰死,要不乾脆抱著她一齊跳進井裡去淹死。”鞏仲聖恨恨地想,“我怎麼就那麼聽話?她給我繩子我就想上吊?她不許髒了她的眼我就乖乖地離開家,一個人跑進山裡來尋死?”
想到這裡,鞏仲聖憋得心痛,忍不住對著山林大聲喊�